寧安村是小鎮邊緣的村落,說是村,其實也跟城裡差不多。經濟飛速發展,寧安村除了小一些,該有的設施都很齊全,網咖,茶室, 超市應有盡有。
因為面積小,人口不多,鄰里之間的關係也比較親近。剛到村裡半天的初一沒費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女孩家。
女孩家在村尾最後的一家。初一順著村道往裡走,正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都往外散發出飯菜的香味。
這條街道的外牆應該是村裡統一修的,為了美觀將所有人家的外牆都統一刷成了白色,外牆顏色統一后街道看上去整潔了不少。
長長的牆壁蜿蜒,只在末尾處染上了大片汙漬。
從遠處看去,整條純白圍牆的最後一小截被塗抹的面目全非,白色的基調上,被人用黑色紅色的油漆畫的滿牆都是。
除了被畫上一些骷髏頭和鬼臉,還用侮辱性的語言寫滿了整面牆壁,有些地方還有凌亂的鞋印和汙漬,那汙漬也不知道是什麼,裹雜著油漆散發出怪異難聞的氣味。
牆角下,有一位身形佝僂的老人用一把刷子細細在髒汙的牆面上重新塗抹著白色的牆漆。
用白色遮蓋深色本就困難,於是老人就用那把手掌寬的刷子一遍又一遍塗抹著那些難蓋的汙漬。
初一在老人身後看了許久,走近了才發現,老人的年紀應該不算很大,看起來卻滄桑老邁,遠比同齡人老上許多。
直到天色漸晚,老人才停下了有些機械的動作,小心的把那一小罐白色的牆漆蓋好拿回家,又揹著手蹣跚走出了屋子,朝村尾的山路上走去。
老人的腿腳應該是有些暗疾,走路不太利索,幾百米的路程,老人磕磕絆絆走了很久。
初一一路跟著他到山腰處,那裡有一座新墳,裡面埋葬著老人唯一的女兒,前兩天剛死的女孩。
他走的有些氣喘,也不顧地上的泥巴會不會弄髒衣褲,一屁股坐到了墳旁。等氣喘勻後,老人顫抖著手從衣裳裡掏出一個紅塑膠袋,裡面裝著一個黃褐色的油紙包。
他將油紙包開啟,露出了中間的幾塊酥餅。酥餅易碎,儘管已經被保護的很好,最上面的餅子邊緣還是碎了一些。
他嘆了口氣,拿出最上面那一塊後,將油紙包裡剩下完好無損的酥餅放在了女兒墳前。
夕陽的餘暉中,他沉默的啃完了手裡的酥餅,又呆坐了一會,在天色徹底黑沉下來之前摸索著回了家。
這一切都被初一看在眼裡,難言的酸楚在它心裡蔓延開來,父女倆這麼多年都相依為命,唯一女兒英年早逝,孤身一人的父親不知道每天有多難捱。
看著老人安全回了家,初一也跳上牆頭,入目的是一個不大的小院子,灰色的水泥地板上也有斑駁的油漆印記,印記呈濺射式,應該是用東西裝著油漆從圍牆外丟進來的。
再想到外牆上寫的那些惡毒刻薄咒罵,初一已經能想到這段時間這父女倆經歷了什麼。
老人進了屋,平房裡最右邊的小房間亮起了一盞桔紅色的小燈,沒有幾息就熄滅了,看來老人已經準備睡覺了。
初一輕巧的將不大的屋子逛了個遍,中間是堂屋,右邊的臥室是老人家的,左邊臥室應該是女孩住的,初一看到了小床上女孩在出租屋用過的被套。
房間門上了鎖但窗子還留了條小縫,讓初一成功擠進了房間內。
梳妝檯上有一個小箱子,裡面裝了一些女孩常用的東西,箱底有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本子有些年頭了,紙張有些泛黃,包裹本子的粉色書殼卻還是嶄新的,看起來它的主人對它很上心,保管的不錯。
翻開本子,女孩娟秀的字跡躍然紙上,從稚嫩到成熟,這個本子記錄了女孩的成長。
xx年xx月x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