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痛的哇哇大叫, 被羽箭扎穿的手背血流不止,匕首抓不穩,滾到了地上。
手上沒了利器, 一旁的家丁看準了時機上前將人拿下,其餘幾人來將昏迷的賀蘭瑾攙扶著,帶回了府中。
看著太監血淋淋的慘狀,李星禾愣怔了一瞬,此人是皇祖母信賴的宮人, 自己出手傷人, 也是傷了皇祖母的心,但她更為心痛的是皇祖母不過問她的意見強行給她做主,甚至不惜調來禁軍闖府。
或許他們都只是想要她成為他們心目中的模樣, 迎合他們的喜好和安排。
小順子看著自己被扎透的手痛得淚流滿面, 李星禾實在聽不下去他痛哭的慘叫, 撿起地上的匕首來, 把箭頭砍掉了, 才將箭身取出,扔到地上。
她手上沾了血, 芷藍遞來手帕給她,李星禾一邊擦手一邊說:“還請公公回稟皇太后,賀蘭瑾是我府上的人,太后若還心疼本宮,就不要再來找他的麻煩,為處置一個罪臣大動干戈, 本宮實在汗顏。”
經歷了皮肉之苦, 小順子緊抓著手上的手掌下面的手腕, 痛得額頭出汗, 緊咬著後槽牙,話都說不出來。
他不應答,李星禾便當他預設了,不在與眾人糾纏,吩咐府上的人回府。
停在角門外的馬車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等唯獨在公主府各個門外的禁軍都集合到此之後,才帶人回宮。
煙火氣息濃厚的除夕之夜,家家戶戶都在用吃夜飯,放鞭炮,公主府裡也準備了年夜飯,可李星禾此刻一點用飯的心思都沒有。
下人將賀蘭瑾扶到廳上坐下,解了繩子,拿下了堵在嘴裡的布團,他身深靠著椅背,毫無生氣的躺著。
“他這是怎麼了?”李星禾走進來,見到仍舊處在昏迷的男人,心中擔憂。
管家解釋說:“禁軍來時快疾如風,小的們沒能堵住角門,他們衝進來便要將賀蘭公子帶走,賀蘭公子不從,他們就直接把人給打暈了。”
禁軍的力氣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何況他一個文弱的書生,李星禾忙催促人去找大夫來。
夜裡不好請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下人才領著大夫匆匆進來。
大夫放下藥箱,詢問了幾句後,坐下為賀蘭瑾診脈。
“他怎麼樣?”李星禾小聲問。
大夫松開手,回她:“長公主放心,公子身體並無大礙。”
聽罷,李星禾鬆了一口氣,看著靜闔雙目的男人,細膩乾淨的面龐上沾了一絲香灰,她伸出手去,抹掉了那點香灰。
她都快忘記了,當初把他帶回府裡,就是要讓他吃苦受罪的。
誰能想到發生了那麼多事,她越發捨不得他離開,竟然為了留住他,寧願不顧惜祖孫之情。
遠在宮牆裡的親情,像包裝精美的冰雕,看上去華麗而美好,走近了才察覺到其中的寒涼。她曾經想過融入他們,得到的卻只有排斥與羞辱,落的一身汙濁和滿心孤獨。
她自詡要的並不多,堅定的選擇,溫柔的理解,簡單卻出自真心的誇讚,還有最重要的,信任與尊重。
填補了她內心情感空白的,是賀蘭瑾,她的未婚夫。
“讓小的把公子叫醒?”看長公主半晌沒有反應,一旁的下人小聲詢問。
李星禾對他擺擺手,理了一下方才因步履匆忙而亂掉的額髮,“不必了,讓他睡著吧,今夜之事一定嚇到他了。”
下人們按著吩咐將人扶去後院臥房,李星禾卸了一身的戒備,坐在了椅子上。
午夜時分,門外菸花齊齊綻放,鞭炮轟鳴,節慶的熱鬧如同絢爛的煙花瞬間點燃,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最後一點炮仗聲也隱沒在了消散的煙塵中。
深夜迴歸寂靜,李星禾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