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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濤吐血昏迷, 陸家群龍無首,理所當然輸掉了南江之戰。
這一次,幾乎是滅頂之災。曾經縱橫江上幾百年的船隊化為烏有, 從此南江再也不能成為南郡引以為傲的天險, 而只是一條任由他人自由來去的水道而已了。
這個打擊, 對於南郡的世家來說,幾乎還是滅頂的。不單單是武力上遭到碾壓,更嚴重的是信仰的崩塌!
生活在南郡的世家大族, 甚至平民百姓,他們中的許多人一直覺得南郡之外的地方粗鄙貧瘠,不如南郡安逸富庶。
這種想法在之前不無道理, 畢竟南郡百年間都未經受戰火的洗禮, 就連先業朝太1祖立國之時, 對南郡也是採用了和平收編, 甚至為了拉攏南郡的世家而給予不少優待,這些都是其他地方不曾享有的。
所以到了今日,驟然受挫的恐懼便來的格外衝擊。一夜之間,整個南郡風雲變色,岐江城中人心惶惶, 許多小世家的家主幹脆等在陸府門前,就想得知陸家,便開始大著膽子都新朝評頭論足。
他們倒也不敢明著說,只是私下聚會的時候唸叨一下,順便回味當年世家時代的風光。
虞鏘是不愛參與這些無聊的說嘴會的。他是虞氏一族分家嫡支,地位比這些小世家不知高了多少,若不是宗族滅門,家道中落,他與眼前這幾個酸腐根本不會有半分交集。
他們都是來參加此次選任舉試的,借住同一家寺廟,考完之後便留在原地等訊息,免得還要來回奔波。
這幾人都是雲浮學宮的學生,言語間對如今正當紅的墨宗頗有微詞,聚在一起就會罵罵墨宗矩子妖言惑眾,天家識人不清,對天下第一學府不理不睬。
雍朝立朝的時候,雲浮學宮的山長也曾發信示好,表示願意舉全學宮之才為天下蒼生盡一分心力。無奈“沒文化”的前大都護就回了三個字——“用不著”,著實給了山長一個沒臉。
雲浮山學宮一怒之下,要求學宮弟子不得出世,不得給予新朝一丁點的助力。
無奈新朝本就要廢世家,學宮最給力的幾家都被打得七七八八,餘下不過一些小蝦米,無論如何都翻不起風浪,更別說失去了世家的名頭和特權,他們不能再躺著風花雪月,著實讓這群滿口“倫常綱德”的酸腐失了生活支柱。
漸漸的,也有云浮學子“出山”應考了。不過他們最擅長的那些新朝都不需要,只能苦哈哈地從頭學起,十分吃力。
今日便是放榜日,眾人聚在一起等訊息,閒著便又議論起皇帝遷都的事。
“說是幾天後要遷去定安城,呵,這可真是雍西關出來的軍戶,倒是惦記著自家那上不得檯面的地盤!”
其中一人說的尖酸。他出考場便知此次考錄無望,留下來也不過是想再穩固一下人脈關係。萬一這之中有人真的成了新朝的官吏,將來也好給自己建立一條用得著的通路。
“話也不能這樣說,定安城如今據說建造的不錯,與鼎豐城的繁華不相上下。”
這次說話的是東海郡來的酸腐,搖頭晃腦的講了一好一陣子,中心思想便是定安城城沒啥毛病,但風水不利國度,過度前移,容易遭受草原衝擊。
“天家是新貴,偏信旁門左道也難免,建國定都還是有大講究的,可不能隨便。”
話裡話外,不外乎就是暗示天家求問他這個“傳承之人”指點。
虞鏘站起身,他有點聽不下去這些人說話,不如回房去看一看新購置的《簡單力學》。
墨宗並非像幾人說的那樣欺世盜名,是有真學問的宗派,知識涵蓋之廣,怕那些只講義理的酸腐們想破了腦子都想不到。
身為經歷過戰爭和滅宗族的人,虞鏘比任何人都清楚空談理論的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