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陸濤”成為了陸家新的家主。
只是家主這位置並不好坐。
陸濤年少德薄,心高氣傲,之前看在家主的面子上眾人還會忍讓一二,現在他爹沒了,一個小毛孩子想挑大樑,不服氣的分支長輩比比皆是,都想出來指點江山。
陸濤需要姻親,需要強有力的支援。
於是,他盯上了崔家。
陸崔兩家代代聯姻,但卻不一定都是嫡系本宗。崔氏是陸家的附庸,若是家主本身夠強悍,其實也未必一定要娶崔氏女做嫡妻。
但陸濤需要。
他選中了崔家這一代的嫡女崔映雪。
崔映雪的父親是崔家主,親兄長是崔家下一代繼承人,娶了她就等於娶到了崔家的支援,可以堵住分宗叔伯的嘴巴。
“我若是娶妻,定然不會讓雞子都下在一個籃子裡。”
沒有旁人的時候,陸濤也會說些草原上學到的俚語。
“多生幾個才不會雞飛蛋打,一個沒了,還有其他的可以頂上。”
說到這裡,已經開始蓄鬚的青年轉過頭,盯著馱烏雷看了半響,忽地問道。
“阿馱也到年紀了,應當說一門親事,等我將人娶進門,便命她給你張羅。”
時隔多年,馱烏雷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初是怎麼回答的了。
他唯一的有印象的,便是當天晚上,阿青送了幾個少年倒他院中,用意簡直不要更明顯。
心裡是有些失落的。
馱烏雷還記得那些個在通匯的雨夜。
通匯那時候是雨季,雨經常要下好幾天,天氣又溼又冷。
他和阿青住的地方並不好,他們經常在夜晚擠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取暖,也感受著一年才有一次的溫存。
馱烏雷再也等不到那個與他共度雨夜的青年了,不過他的境遇也因此改變。
陸濤接管陸家,陸家上下都知道郎君十分看重陸備,將家族的船隊交了一些與他經營。馱烏雷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抓住了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在南江口沒日沒夜的操練,一點點鯨吞蠶食,終於在陸時己出生的那一年,徹底掌握了陸氏船隊的權力。
只是命運玩笑般地回到了,依舊是雙子,由雙子之爭的勝利者做出選擇。
“你說我們讓那小子回陸家,他會不會願意?”
陸濤的問題將馱烏雷從回憶中拉出,他怔楞了一下,搖了搖頭。
“現在?不可能。”
“也對。”
陸濤竟然不生氣,他點了點頭,一臉贊同地道。
“換成是我,現在這個局面我也是不一定回來的。”
“除非陸家真的拿到天下,這樣我作為皇家的繼承人,自然比在封家那邊做個大德聖人要來的自在。”
說到這裡,陸時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慣文雅淡定的臉上一陣扭曲。
“可恨那姓崔的娼婦,臨死之前竟然害我……世家這些女人都是心如蛇蠍,不擇手段的牙娼!”
他一時氣急,又罵出了很久沒用過的草原俚語。
馱烏雷眉頭都沒皺一下。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是另外一回事。崔映雪為保兒子的地位而給阿青下藥,不然阿青也不用強求新傷的阿佐延綿子息,不用再謀劃一次易位的可能。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阿青。”
馱烏雷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讓也罕達他們拿下青羊坪,需要出白龍山過欽北,沿路有邊軍把手,不是一條安全的路。”
他伸手在水路圖上點了一個位置。
“往東出了白龍山是南郡的朔信,不如讓大軍從朔信上船,直接開去南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