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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黑壓壓的胡騎悄無聲息從舊京出發,一路挾卷著殺意衝向東萊城。
這城他們攻了三次,三次敗北, 幾乎成為左谷蠡王的心魔。
不過這一次, 他倒是覺得很有希望。
畢竟封家只有一個封愷, 以前大軍也不是沒與封家人交過手,不怕死是真不怕死,但也不至於到層層布陷, 步步算計的程度。黑甲軍的確驍勇善戰,可有封愷和沒有封愷,這是兩回事。
定安城有訊息傳來, 許多人親眼見到封大公子扶棺出城,決計不會看錯,這讓他越發有了信心。
信心滿滿的左谷蠡王親率大軍一路疾行, 只花了半日便兵臨東萊城下。
區區一月不到,東萊城牆已然大變了模樣,原本因為反覆攻城戰而被破壞的牆垛全部被修復, 外層還塗了不知道是什麼混合的泥巴, 看上去既整齊又堅固。
“這些業人倒是勤快, 這麼快就把牆給修好了,莫不是假的吧?!”
左谷蠡王聽到麾下的副將這樣嘟囔, 心中卻隱約生出一種不安。
之前兩軍交戰甚是激烈, 據說封家小子還拉出巨炮轟城, 牆後的人都不知道炸死了多少, 更別說是磚瓦石料, 哪有一塊是好的。
但眼前這牆的確是好的出奇, 就算業人精於手工, 勤勞肯幹,可修牆需要燒磚夯土,斷然沒有這樣迅速的。
假的?
心中雖然懷疑,但左谷蠡王也不敢託大。
他這回出來是抱了必勝的信念,從舊京中拉了不少樓車和衝車。東萊城的佔地不算大,邊軍上次交戰的消耗也不算小,這一個月就算有兵員補充,可城池的規模註定不可能太多,具備一擊必殺的條件。
這一個月左谷蠡王也沒閒著,之前司馬良棄城而走,舊京中留有不少庶民匠人,把這些人集中起來建造樓車,之前在東萊城下折損的部分也回血不少。後期製作的樓車也針對東萊城的特點做了改良,取消外層的牛皮改用更堅固的鐵板,為了提升靈巧度而縮減了載重,可以更快速地衝過炮彈靠近城頭。
死人是一定要死的,畢竟邊軍的火炮是不可越過的障礙,只能靠著人命去填。
但只要有一架樓車靠上城牆,佔領城頭炮臺,就等於在東萊城防中撕開一個缺口,後面跟隨衝鋒的壓力也會減輕。
“馬上列陣,集結完畢聽我號令攻擊,我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左谷蠡王一聲令下,幾萬胡騎大軍便如隱沒入夜幕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拉開了陣列。天剛破曉的時候,六架巨樓車已經矗立陣前,只等左王一聲令下,即刻便提刀廝殺。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在曠野上響起,一聲接著一聲,驚起林中無數飛鳥。
殺機再也掩藏不住,號角響起的瞬間,東萊城下火把驟然亮起。
掛著狼尾的王旗在風中烈烈招展,左谷蠡王舉起手中的骨朵,口中發出一聲呼喝,陣列最前方的巨樓車應聲移動,速度果然比之前快了許多!
下一刻,東萊城頭也有了動靜。
幾十門線膛炮噴射出長長的火舌,數不清的炮彈從天而降,在巨樓車的必經之路上佈下了一道死亡之網。
轟——轟——轟——轟——轟——!
衝在最前面的三架巨樓車瞬間被炸成了碎片,但還有三架趁著線膛炮裝填的空隙衝過了火力網。只是還沒等車中人慶幸逃過一劫,就感覺腳下一空,連人帶車陷入到一處巨大的坑洞中。
這坑洞又大又深,直接吞下了半個巨樓車的尺寸,最倒黴的是下面幾層的胡兵,被摔得斷腿嘔血不說,命不好的直接被坑底水泥刺刺了個對穿,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