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張三牛指了指在建中的水泥房。
“看著吧,就這小房子,今年冬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
“不會吧?”
他同伴也有點心驚,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
“聽說封大將軍不是那種不管下面死活的人。”
“我看少將軍這次還派了好幾個人,說是在定安城裡盤火炕的,城裡好多人家都找他們,搶都搶不到。他們給咱們住的房子也砌了火炕,能燒火能熱乎的。”
“哈,那玩意有啥用?”
張三牛很不以為然。
“在床底下燒還是在床邊上燒,那不都是燒柴火嗎?”
“我還是那句話,要是晚上打井的人沒看住爐子,燒啥玩意也不好使!”
議論歸議論,但是活兒該幹還是要乾的。
黑甲軍中有不少人對正在修建的水泥房沒底,不過封愷在軍中的威信素來很高,即便大家心中懷疑,也沒有人真的問出口。
倒是私底下,打聽盤炕小隊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心中不安穩,便找著機會直接問火炕組,希望能得到個準確的訊息。
墨宗眾人對這種懷疑倒是很習慣,畢竟之前在定安城中修火炕,一開始大家也都是半信半疑的。其實寧非早就把火炕的砌法給了封愷,封家也是準備在軍中廣泛推廣的。
但軍伍瓦匠到底比不過墨宗土木組的專業,獅子口又是雍西關出兵的最前線,這第一場仗務必要打成開門紅,是以墨宗眾人也是盡了全力。
只要有時間,土木組就會詳細耐心地給黑甲兵丁講解土炕的用法。聽到說炕燒一次鍋能熱一晚上,好多人都不相信。
“這一晚上那咋可能呢?”
張三牛蹦得最高。
但很快他就被打臉了。基建完成,大軍回撤雍西關,祡嶺的第一場雪也落了下來。
大雪紛紛揚揚,蓋住了獅子口周圍的高坡峭壁,也蓋住了剛剛竣工的哨卡新城。
張三牛他們小隊,作為是扎點人員被留了下來,垂頭喪氣的搬進了新屋。
房子真的是好房子,雖然還是大通鋪吧,但比起以前的泥草房真要亮堂太多。只要把窗框上的木板封牢,兩層木窗足以阻擋獅子口的寒風,躲在裡面讓人覺得安心。
可更讓眾人驚喜的,就是他們之前一直看不上的火炕。
扎點的第一天晚上,張三牛按照墨宗講解的方法,在睡覺之前用堂屋裡的大灶燒了一鍋熱水。哥幾個本來是想好好燙洗一下,暖暖身體,以防半夜太冷凍壞了手腳。誰知這邊灶臺剛起火,那邊的火炕就開始溫熱,等水燒完,炕上的溫度烤人一身大汗。
“竟然真熱了啊,而且是全都熱了,整個炕面兒連最邊上的地方都有溫乎氣!”。
同袍驚喜道。
張三牛也是很驚訝,但出於一個老兵油子的自尊,他還是要堅持自己之前的說法。
“現在又有啥用?你在屋裡放個爐子,那也能熱乎了,不還得看半夜嗎?”
他一拍胸脯。
“今天晚上,張大哥守夜給你們打個板兒,以後都學著我這樣幹,大家才能活命!”
張三牛小隊所在的位置是獅子口外牆邊的瞭望臺,瞭望臺前出高坡,側面是高高的老鴰崖,視野中只有一條小路能通到城牆下面。
黑甲軍在小路上修了絆馬索和陷坑,胡人根本不可能騎馬衝上來,境界任務還算輕鬆。
在這個落雪的夜晚,寒風刺骨,烏雲遮住了月亮。黑沉沉的天幕下,幾條根繩子正悄無聲息的從老鴰崖上垂落,有披著雪狼皮的胡人,身形近乎隱沒在雪地中,藉著夜色摸到城牆下面。
這幾人都是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身形強壯,肌肉發達,背後都揹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