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甄家老太爺那輩兒,家裡開始交了好運,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方才邱家三太太說的那個事兒,她孃家同甄家當了姻親。
都說萬事開頭難,實則就算做生意上了正軌,想要守成也不容易,要擴張更難。不過在多年的努力後,到了如今,甄家起碼在桑平縣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了。
呃,其實也不能說甄家有多能耐,情況是這樣的,桑平縣並不算特別大,商業也稱不上有多繁榮,真要有本事的人,必不會蝸居在這麼個小小的縣城裡,而是想盡辦法進入府城。
甄家也是這般想的,因此最近這些年,在家中生意停滯不前後,他們就拼命的找路子,想將生意往府城擴充。
想法再好,也要有實施的本事。
也是這時候,他們開始愈發盡力的捧起了姻親家的出嫁女,也就是那位邱家的三太太。
魏家只道甄家是依附邱家生存的,卻不知曉,單單這種捧臭腳的機會,都是他們煞費苦心的求來的。
不過,就算甄家上不了什麼檯面,可他們家的排面還是不小的。
哪怕每年不過只是來府城小住幾日,他們依舊在府城置辦了一套宅院。四進的宅子,地段還算不錯,裡頭也算是雕欄玉砌的,關鍵就是園子歸整得好,一應的家舍擺件也都是上乘的貨色,最是適合在這兒辦個宴請之類的。
別看只這些,每年的花費可不算少。置辦宅子本身花的錢暫且不提,畢竟宅院想要脫手也不難。家舍擺件也無妨,哪怕不賣,也可以拿回縣城接著用。要命的其實是旁的消耗,像灑掃清潔的僕婦、修剪花枝的花匠、看家護院的打手等等。更別提,他們每次辦個宴請,那銀子是大把大把的往外丟,茶水點心、好酒好菜,生怕叫好不容易攀上的貴人們笑話,甄家每次都是用最頂尖的好料。
一次兩次是無所謂,可算下來,自打攀上了邱家後,他們已經連著五六年大筆支出了。
三節兩壽絕不能忘,春秋之際還要擺各種宴請,遇到邱家隔房主子們過生也得奉上禮物,就連像這回邱家往魏家去送禮,為了能搭個順風車,一併進入魏家瞧瞧貴人長長見識,甄家很是費心費力的備了一份重禮。
——以邱家的名義送給魏家。
這般錢財和精力雙管齊下,得到的結果卻只是邱家模稜兩可的敷衍態度。人家倒沒當面說什麼,可擺出來的卻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臉孔,一副你不來奉承還有旁人排隊等著伺候他們的模樣。
已經耗費巨大,甄家如今也是騎虎難下。
本來嘛,要是嬌嬌肯高看她一眼,甄家太太倒是可以抓住這次機會,甩掉邱家,直接投奔魏家。可惜啊可惜……
當天,甄家太太回了位於府城的宅子後,很是坐立不安,越回想越覺得心慌。實在是憋不住了,她索性趁著吩咐人備馬車,趁著城門還未關,急吼吼的出了府城,直奔桑平縣。
府城離桑平縣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關鍵是,甄家太太坐上馬車時,已經是快接近傍晚時分了。她倒是順順利利的趕在城門落下之前離開府城,可事實上沒過半個時辰,天色就徹底暗了下來。
如今是什麼時候?
隆冬臘月呢!
天色黑得早不說,氣溫也是極低極低的。
甄家到底不如邱家富貴,馬車倒是肯定有的,舒適度卻不是很高。最最重要的是,府城的路面全是清一色的青石板路,不說有多平坦,起碼不至於坑坑窪窪的。
可府城外頭呢?
剛出城門那段路倒還算湊合,等駛出一段路後,馬車就明顯得開始顛簸了起來。更要命的是,才駛過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路程,天空就飄起了細雨。
冬天的雨肯定不像夏日那般嚇人,可問題在於,雨落到了地上,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