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家內部終於消化完了這個可怕的訊息,再安排人手做出各項應對措施時,情況已經糟糕到了不能更糟的地步了。
羅老太爺強撐著聽完了商行大掌櫃的回話,還不來做出評價,就被兩個兒子的互相推諉氣了個倒仰。被送回了後宅,他只來得及下令羅家由羅大老爺主持事務,再然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昏迷之中。
反倒是一貫身子骨羸弱的羅老太太堅持了下來,只不過出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單獨的某個人能夠改變結局的了。
待魏大太太羅氏回到孃家時,面對的就是兩個嫡親的兄長吵了個不可開銷,老父病重不起,老母淚流滿面,其他的孃家人要麼互相指責,要麼愁容不展……
偌大的一個羅家,竟是在出事才短短几天工夫裡,就已經顯露出了分崩離析之態。
羅氏在震驚的同時,也是儘可能的安撫孃家眾人,可惜成果有限不說,還受到了羅二老爺的連番指責。
“你如今過來還有什麼意義?早幾天幹什麼去了?魏家的生意比咱們羅家可要大上許多,你又是長房長媳,魏家的當家太太啊!你說你一點兒訊息都沒聽說?你覺得這個話我能信嗎?哪怕沒有確鑿的訊息,有丁點兒的風吹草動也是好的,起碼能叫我們有個心理準備,何至於落到如今束手無策的地步?”
“鴻哥兒不是娶了馮氏女嗎?官場中人肯定比咱們更清楚京城的動向才對。尤其那馮家不原就是京城人士嗎?他們家長房一直都待在京城裡,怎會毫不知情?”
“哼,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真的毫不知情,還是你那個兒媳婦知情不報!”
……
羅氏才說了沒幾句話,就平白無故的遭受了這般指責,氣得她當場就拉下臉子,怒懟道:“是誰非堅持這樁生意是穩賺的?是誰力排眾議咬定了非要往蜀地去?又是誰不顧旁人勸說,硬壓在出貨時間,就等著年前好大撈一筆的?如今倒是編排起我來了,是我讓你這麼做的嗎?”
來之前,羅氏已經料想到了孃家必是已亂成了一鍋粥,她甚至覺得徒然遭遇了這般大的重創,哪怕灰心喪氣都是很正常的。
可她還是沒想到,當初提議重金壓在蜀錦生意上的二哥,竟成了推諉責任的第一人。
羅氏死死的盯著她二哥,一字一頓的道:“羅老二你可真是太有臉了!”
“你……”
往往越心虛的人,越是容易跳腳不安。
作為整個蜀錦生意的主事者,羅二老爺當然明白錯在於自己,可問題就在於,他不能認啊!
假如是羅大老爺,因為他至始至終都不曾參與到蜀錦生意裡,而是一直穩在祖傳的布帛買賣上,一旦出來認錯或者調停,都可以被視為一種願意承擔責任的勇氣,甚至還可以趁機收攏一波人心,為將來的家主之路做好鋪墊。
可換做是他羅老二呢?
大家族的嫡次子本就是極為尷尬的存在,在羅家尤其如此,只因每一代的嫡長子都會被寄予厚望,親自被祖父養在跟前。無論是羅老太爺,還是羅大老爺,他們從小都是養在各自已故的祖父母膝下,從六歲起就跟隨祖父出入各大生意場合,認識各大家族的主事者,其能力和見識絕不是底下的弟弟們能夠比擬的。
換做是其他人,興許忍忍也就過去了,可羅二老爺他無法接受。
原因很簡單,羅家是三位嫡子,可前頭那兩位卻是雙生子。
同胎所出,相貌一般無二,能力也不相上下,僅僅是因為長兄比自己早出生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整個家族包括絕大部分的產業,都要交給長兄……
羅老二隻覺得憋屈難受,以及完全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想要證明他自己。
蜀錦生意是他前後研究了近十年光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