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在石壁上,又彈出好遠,才墜落地面,將草甸砸出一個深坑。
呼、呼,謝陳躺在地上大聲喘息,他的口鼻中有鮮血不斷冒出,身上也是多處受傷,找不出好肉。
至於身上的衣物,早與草根爛泥混成一色,看不出原本模樣。這七天來,白藏先後對他的頭顱、雙臂、前胸後背及雙腿做磨練,始終以右手作攻,但他卻不能撐過一息。
幾百平米的草甸上到處散落謝陳身上掉落的碎骨、皮肉與血液,繁茂草株也在兩人踩踏下斷折,根部翻出,與泥土攪在一起,被血液浸潤一層又一層,發散出腐爛臭味,原本青怡的大草坪現在幾乎成了爛泥汊。
謝陳吸入的每一口空氣都是辛辣,帶著刺鼻氣味,可他早沒有了這些對外部環境的感覺,他的腦中,只有進攻,進攻。
“世間所有攻於肉身的殺招,我俱演練完畢,你要好生記下,用本能,不依靠腦子”,白藏交代道。
謝陳呼呼喘氣。
“明天開始下一階段”,白藏看天邊晚霞掩映,決定暫時停止。
謝陳猛然坐起,直挺挺豎立腦袋,茫然應了一聲,他雙目呆滯無靈光,嘴角滴著涎絲,心智還沉迷在磨練中,尚未走出,像是被打傻了。
“體魄又增強了”,白藏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在快速癒合,比之前的速度有了很大變化,且,謝陳體內深處又有一些微弱翠光生成,被白藏法眼掃視,如浮游驚,霎時秉去光芒,隱入血肉不見。
“正好,再鍛打一次,穩固根基,令你清醒清醒”,白藏自語。這輕柔話語比起他的拳頭輕了太多,隨風落入謝陳耳中卻比天雷浩大,少年驀然驚醒,眼神清澈不少,“這些天一直在鍛打,不差這一次吧?”。
他目光懇切,面容中帶著討好的,淚花。
白山主狠心腸哪能為他的求饒而亡,當即探手伸出,巨大手掌遮天蔽地,謝陳眼前黑暗,差點嚇死過去。
啊!
啊!
啊!
絕望的三聲慘叫過後,少年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他聲帶撕裂,舌頭都要被自己咬斷,因為這次的鍛打換了花樣,與上次的磨盤碾壓是不一樣的滋味。
白藏握拳,從高空砸下,如巨錘,將謝陳視為爐中生鐵,一下一下錘擊,從雙腳至腿,到腹部,及胸膛,逐級而上,每一寸血肉都不放過,反覆捶打數次。夕陽下,少年血骨崩飛,是鐵砧上鋼胚,磨砣之玉胎,千磨萬擊留精華,褪去一身凡泥。
不止於此,待謝陳正面遭錘擊一遍後,白藏將他翻過身,再重複一次鍛打過程,從頭頂到雙肩,從後背到腰腿,真是一點一點鍛打,務求不惜物力,只要純淨模胚。
後身鍛打過,再翻身側躺,重新來一遍,碎肉與血液混合著變成肉泥,謝陳已看不出人形。
老松嶺上,每一次擊打落下,必然濺起無數翠光如星火消散,留下一堆肉身雜質跌落身下,與泥土酵為肥美養料,滋養草根。
半個時辰過去,白藏收手,神采奕奕,他似乎有些沉浸於鍛造璞玉的過程。
謝陳縮成一團,剛被恢復身軀,殘留在靈魂中的苦痛還未散去。
“雖然驚懼,但純澈不少,隨我見客”,白藏帶著他飛向草屋,因為山下有數人正在叩拜山門。
“聽聞白山主於北海收徒,我丹斤府有意祝賀,但這爐丹斧美酒遲遲未成,只好等到現在才敢帶著薄禮登上割闕山”,一位灰袍老人開門見山,直接說明了來意和祝賀內容,“禮物不多,百罈陳年丹斧斤,和這一爐新酒的兩缸前段酒頭,還請山主笑納”。
老人看著不到甲子年齡,頭髮白淨,身材高大,比白藏還要高出半個頭,但整張臉紅撲撲,酒槽鼻尤為顯眼。
他身後,有一男一女兩位弟子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