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流入黑冰河,奔騰的江水被染紅,發出刺鼻的血腥味,水面上還漂浮著一具一具的殘屍。
大羅殿內,躁動的鐘閻王頹然坐下,相鄰的盧府,書生皺眉,遙望北方大地,只有臨江城的殘破城頭上,女帝在肆意大笑。
這一劍,整個北境都感受到了其威勢,體會到了徹骨寒。
“這等殺力,聞所未聞……”比波若湯還要遙遠的海外,一座殺氣濃郁到外人無法踏足的小島上,有灰袍老人喃喃自語。
他曾強勢闖進賽場,帶走重傷垂死的虺霸王,連七府也不敢阻攔。
虺蛇老祖,一手締造了無數輝煌,是真正的北境巔峰,與老蛟爭鬥千年,號稱北境無冕之王,他的威名,使得虺蛇一族地位超然。
可現在,最擅殺功的老人,竟然在感慨,因為他發現,在最為得意的殺道上,自己身前尚有一座高山橫亙。
“我曾以為,半隻腳踏門,七府教主也能戰平,將會在北境橫行,與他的差距無限縮小,想不到,想不到……”
老人悵然若失,追趕了許多年的目標,卻越來越遠,讓他感到一陣無力。
“修行界向來是弱肉強食,面對敵人,不出劍,你就只能等死!”尹弱察覺到了謝陳心態的變化,出聲提醒道:“何況,師公也不是濫殺無辜。”
謝陳點頭,回道:“我曉得其中道理,就是,草木悲秋,出於對同類的感傷。”
尹弱努努嘴,“你可知道,師公現在多出一劍,日後你的路就好走一分。”
“自然如此,這是在宣告天下,所有宗門不得再背後算計於我,是為我護持。”謝陳嘆氣,試探著問白藏,“山主,會不會太過了,適得其反?”
“還是覺得殘忍麼?隨你怎麼想都無所謂,”尹弱轉身,對著謝陳鄭重警告道:“可以悲憫,但千萬不要成為我最厭惡的那種博愛大善人,不分原則袒護他人,妄圖感化敵手,這種虛偽婊子,我見一個殺一個!”
謝陳打了個冷顫,連忙點頭,“不會的,不會的,同類中也有壞人,該殺!”
白藏抿了抿嘴唇,輕聲開口,“同類?當你們似我這般,修行到一定高度,還會將腳下的螻蟻當做人麼?”
謝陳皺起眉頭,不好回答。
尹弱哈了一聲,笑問道:“師公,您老人家怎麼看?”
白藏笑而不語。
金色雲橋再度移動,眨眼間就遠去萬里,向著東南方向而去。
謝陳趴在雲頭,仍不時回頭望,尹弱見不得他這副模樣,狠狠捶了一拳。
他們的前行路線,早被外界得知,並且,白藏並沒有掩藏行蹤的打算,腳下金橋延伸極遠,在空中極為招搖,想不被人發現都不行。
“白魔,要去無啟城!”
天下震動,白藏出山,崩毀臨江城,斬滅韓家和玉歸宗,這還不算完,難道還要繼續殺戮嗎?
“殺,不將那些爛泥蛇鼠全翻出來,北境只會汙濁不堪!”周財神目露兇光,辛江府因為一場禍事而遭受連累,損失慘重,他恨意滔天。
“無啟城是盧府附屬,不知書生會不會出面袒護?”有人在猜測,期待盧先能站出來,阻攔白藏。
鍾閻王啐了一口,獰笑道:“他有幾個膽子,敢在這時候觸黴頭?”
大羅殿疆域內,死寂一片,韓家和玉歸宗,都是他們管轄,如今被白藏一劍滅宗,鍾閻王不敢出面,這無疑讓他的徒子徒孫心中無底。而現在,白藏劍指無啟城,將要與另一尊超級教主直面相對,讓很多人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