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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沐風不但精通星宿天象、五行八卦,還善音律,長書法,棋技棋品皆佳,在品鑑書畫方面也頗有造詣,皇帝讓平陽公主來他的青玉山莊“靜心養性”實在睿智不過,即便是語琪,在與他相處的這些日子中,也覺得自己因不斷穿梭於各個世界,忙於完成任務而浮躁煩擾的心漸漸靜了下來,就連言行舉止也不知何時沾染上了獨屬於姬沐風的氣質。
這很正常,所謂夫妻相,便是兩人天長日久地相處,氣質互相感染才有的現象。
由於現如今呆在姬沐風身邊,少不了要做些下棋品茗,寫字作畫的風雅事,漸漸的語琪也積澱了些文人墨客的書卷氣。而所謂的腹有詩書氣自華也並非虛言,現在讓她溫柔一笑,效果要比以往好上數倍。
以前她的演技佳是佳,讓人幾乎看不出半絲破綻,但也僅僅停留於表面罷了,真正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她是決計作不出來的。而現在,幾乎不需任何醞釀,溫潤之意便由內自外泛出來,舉手投足之間也有了以往所沒有的從容悠然。
而與姬沐風相處的時間愈長,便愈來愈對他的品格性情心生敬重之意。
因自小便患有足疾且體質虛弱,不但足不能行且一直病痛纏身,他出府的機會極少,這如畫江山、水秀山明他從未有緣見過,但他卻並不像他人一般歇斯底里地埋怨命運,將滿腔恨意發洩到身邊人身上。相反,無論怎樣的苦痛煎熬他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露在人前的永遠是雲淡風輕的微笑以及從容不迫的風度,即便是面對下人也是輕聲細語,從不疾言厲色。
自小被選定為姬家家主是幸運也是不幸,自從被叫做“少主”的那日起,他便是為姬家上下而活,成為“國師”的那日起,他便為這個天下而活。姬家上下仰望他、希圖著他的庇佑,百姓眾民崇敬他,視他為國家的守護者與保護神。人人都盼望從他處得到保護,卻沒人想過他雙腿不便,沒人考慮過他的身體是否能承受如此大的壓力。
如果沒有前任家主對他的訓練培養,姬沐風或許會就此成長為一個溫柔安靜的人,但是世事沒有如果。他不得不學會勾心鬥角,不得不為了護著姬家而染上一身殺伐。雖然命運帶給他的只有痛苦,但他卻撐起了整個姬家,守護著這錦繡河山、如畫天下。
正是因為將這些看得太清楚,語琪就算隱約感覺到了他對自己展現的溫柔包容中所摻雜的利用算計,也無法生起氣來。姬沐風這輩子從未為他自己活過,他的所有算計、陰謀與手段都不是為了他自己,所以她無法生怨,而因沒有愛的緣故,也無法生恨。
那一天比想象中來得還要早,且沒有任何風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
那是一個鳥語花香,安和平靜的下午,天邊的白雲依舊悠然地舒捲著,暖洋洋的陽光漫漫地撒在人身上,朱嵐閣上下都沉浸在一種熏熏然的、昏昏欲睡的氛圍中。然而隨著燕王謀反卻被迅速平定的訊息而來的,卻是來自姬家家主的、使人措不及防的刀劍相向。
手執利兵的護衛們彷彿一支由鬼魅組成的隊伍,無聲無息地將整個朱嵐閣重重包圍;數十步之外的地方,訓練有素弓箭手同樣嚴陣以待,一張張陌生的臉上那冷漠肅厲的神情,遠比他們手中的刀劍弓矢更讓人心底發寒。
儀仗隊應該早已被制住,語琪身邊只剩下數十個不懂絲毫武功的婢女和小廝。侍畫早已嚇得愣住,只有侍墨還保持著平日的冷靜鎮定,絲毫不亂地將婢女小廝聚集起來安撫了一番,不讓他們因慌亂而莽撞行事。
語琪端坐於廳堂之上,手邊還放著一盞早已涼透的君山銀針,面上不曾露出一絲一毫的無措來。這個時候,她是這幾十號人唯一的主心骨,若是她亂了,下面的人便不知該慌成什麼樣了。
更何況根據現在的情勢來看,姬沐風至多也就是軟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