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的。
縈素心中一涼,腦中浮現出六年前,天龍國的追兵追自己到這裡,對自己也是這般兇言惡語。雖已時隔多年,眼前之人也非天龍國計程車兵,但自己依然還是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我並不曾識得你家公子是誰。”縈素搖搖頭,不準備與他糾纏,只想快些回到英姑身邊。
惡僕見她抬步要走,絲毫沒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忍不住伸手就去扯她的胳膊。縈素本能的朝旁邊一躲,久居大理,近幾年才慢慢的不再做那些被追殺的噩夢,如今恐懼再度來臨,她腦中一時反應不來。
突然,一聲沉重的耳光聲響起,縈素愕然發現,那個剛才還凶神惡煞的男人如今已是用手捂著一邊臉倒在地上,一臉的茫然的看向某處。她循著那惡僕的目光看去,眼前卻是多了一人。
“我叫你過來請佳人過去賞花,誰讓你動手動腳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竟然敢唐突佳人,你說自己該不該打?”那人張口衝著地上的惡僕訓斥著,聲音聽上去還算悅耳,只是有些不屬於男人的甜膩。
縈素仔細看那人,眼前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草蓆上半坐半臥的那個翠衣公子。
石均虓因為飲酒而有些模糊不清的目光落在縈素臉上,原本半睜半合的雙眼頓時精光大作。似是一下子從半醉半醒中清醒過來,若說他的樣貌也還算是端正,只是一雙狹長的三角眼卻帶著些猥瑣的感覺。
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女,心中忍不住納罕,若說自己也在鳳鳴鎮住了一陣子了,如此明珠美玉,為何之前竟是從未見過。
“請問小姐如何稱呼?谷中如此良辰美景,能與姑娘相遇那是在下的榮幸,幸備薄酒陋席,還請小姐賞臉,過去一起賞花,莫要推辭。”面對如此佳人,石均虓突然一反常態,努力令自己看上如謙謙君子一般。
縈素聽他說的客氣,心裡安慰自己,或許他是個翩翩君子,只不過僕人兇惡了些。
忙衝他福了一禮,輕聲道:“小女偶然來此山谷,姑姑還在山上等小女回去,只好辜負公子美意了。”說罷,她低眉順目,想要從他身邊繞過。
“且慢,賞花不過是一時三刻,就讓你姑姑多等一會又何妨?莫要辜負了公子的雅興。石均虓輕薄一笑,伸臂攔在了縈素面前。語氣輕佻,已全然不似剛才祥裝的那般文雅客氣。
不遠處草蓆上坐著的豔妝姑娘們都在好奇的朝這邊打量。
縈素抬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坦坦而言道:“公子,小女記得,秦風中有言,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看公子一表人才,衣履華美,應是富朔之家,想是自小也熟讀詩書。豈不知君子不強人所難。又何必為難小女子?”
如今眼前男子卸去偽裝,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她心下厭惡至極,說的話雖是客氣,語氣卻透出諷刺之意。
石均虓一愣,自古女子讀書的甚少,這荒郊野外偶遇之女,自己只當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沒想聽她一番話,卻似是讀過書的,倒讓他覺得有些意外。
突然間,他記起有次聽父親與母親閒談間提起過,這鳳鳴鎮亭長家有個千金倒也讀過幾年書,姿容嬌美,據說被錄作了今年的采女,不日便要送進宮去。
想到這,他臉上輕浮的神色略微收斂些許,試探道:“小生與小姐同處這小鎮,竟是從未見過小姐,今日偶遇,也是緣分。不知小姐與尹亭長家可認得?”
縈素心思單純,怎知他這話中有詐,見他態度不似原先輕薄,心中也沒有剛才那般警惕,尤其三人離開大理之前,英姑屢屢交代她跟天賜,便是路上遇到什麼事,一定要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盡力將心中厭惡壓下,低頭俯身道:“小女偶然路過此地,不過是見山谷中繁花似錦,景色怡人,停下來欣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