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琳便將那汗巾直接放在桌上,退後一步,口中答道:“聶寶林當日被人舉報夜不歸宿,殿下那日在臣妾院子裡說交由臣妾全權處理。臣妾念她當日重病在身,允她先將養了幾日,後來母后派了梁尚宮前來輔佐臣妾審訊,今日梁尚宮在她屋裡搜出了這條汗巾。”
楓瞥了一眼桌上的汗巾,不以為然道:“既然已有物證,太子妃按照宮裡的規矩辦就是了,若是不明白規矩,就去問一下那些尚宮。想是宮裡好久沒有發生這樣的事了,估計她們也正憋著一股勁,定能助太子妃大顯身手,樹立威嚴。”
溫若琳聽出他語氣中的諷刺,想是他以為自己前來是為了邀功。
她臉上悽然一笑,這些日子早已習慣了楓的冷言冷語。“殿下,若是真這麼簡單,臣妾必然按照殿下所說的處理了。只是還請殿下仔細看一下那條汗巾。”
楓聽她話裡意思有些奇怪,定定的朝她看了一眼,她一貫做事並非這般吞吞吐吐之人,見她面上神情鄭重,不似說笑。便免不得從書案上撿起那條汗巾,仔細翻看起來,待到看到那個銀絲繡的浩字,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雖然叫浩的人必然很多,但是他確定這條汗巾決然就是禁衛軍總領浩的。
別人或許不知,一般侍衛腰帶上名字都是用紅絲線繡上去的,唯獨浩的名字,是他特許內製局用銀絲線繡制而成。
“此事還有何人知道?”他盯著溫若琳,面色嚴肅,一字一句似是從牙縫中擠出。
“汗巾之事,因為是梁尚宮當眾搜出來的,知道的人不在少數,只是這字,只有臣妾和本宮的貼身宮女繡珠知道。當時臣妾看到這字,便收了起來,並未再讓梁尚宮細看。”溫若琳從他神色的變幻上已能猜出,這條汗巾的來歷果然不是那般簡單。
“太子妃有何打算?”楓盯著她的眼睛,想從中看出她的意圖,燈花一炸,屋裡燭光閃爍,一明一暗。
溫若琳神色如常,她靜靜的低下頭平靜道:“殿下,後宮聶寶林那裡,本宮自然會按照宮規處置,只是這條汗巾的主人到底該如何處置,還請殿下自己做主,臣妾今夜前來,只是知會殿下一聲。”
“這宮裡叫浩的人多了去了,太子妃如何認定這汗巾是浩總領的?”楓眼神瞬間閃爍卻又歸於平靜,冷靜下來卻擔心自己是上了她的圈套。
“殿下一再誤會臣妾,臣妾從未說這條汗巾是浩總領的,當時搜出這條汗巾時,梁尚宮認出是禁衛軍之物,臣妾看到這個繡字,是擔心此事或許會將浩總領牽扯在內,給殿下平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臣妾便將這汗巾藏了,不曾給其他人見到。臣妾作為太子殿下的妻子,只會想著盡力幫夫君排憂解難,如何會想著拿什麼事來要挾殿下?”溫若琳此刻言語中多是委屈酸楚,自己無論做什麼事,太子都會誤會自己別有用心,這讓她心裡有說不出的痛。
“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楓並非鐵石心腸之人,此刻語氣變的溫和起來:“汗巾之事,本王自會處理,太子妃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溫若琳依言告退了正準備轉身回去,卻聽楓又叫住她。“這證物你給了本王,萬一刑訊司那邊追究起來,你卻如何交代?”
這是自打溫若琳進宮以來,楓頭一次言語平和的對自己,且帶著關心。
她心中頓時一暖。“臣妾自有說法,定不會牽連殿下。”她沒有轉身回頭,只小聲的回答。
楓怔怔的對著眼前溫若琳瘦弱的背影,自打兩人相識,自己就沒給過她一次好臉色,句句話傷她至深,她到如今竟然還在想著如何維護自己。
“謝謝你……。”楓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話,卻是情真意切。
待溫若琳聽到這三個字,瘦弱的身子一震,鼻中一酸,只覺得眼淚奪眶而出,她努力控制著,盡力不讓楓察覺到自己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