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悄聲囑咐她,雖說心裡是為老爺夫人著想,但究竟也有擔心她的意思在裡面。
“是,張媽,這些我心裡都清楚。亭長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絕不會害了老爺夫人。只是張媽你自己也多保重身子,這些日子小女多勞你照顧了。”縈素拉著張媽的手,不忍鬆開。
張媽聽她言語溫柔,眼眶又潮溼了許多。她似是下了一番決心,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團成一團的手帕,交在縈素手中。
“這是什麼?”縈素勉強止住淚,將手中手帕開啟,裡面卻是一枚用皮繩串著的獸牙。獸牙淡黃色,長而尖銳,想是因為經常清洗以及摸索,周身已變得光滑無比,倒似一枚玉雕的物件。
“這是小姐你身上所帶之物,老爺帶你回來時,你脖中便掛了這個,你來家那天沐浴的時候,我先幫你收了起來。老爺說讓我看看你們原先的行李裡有沒有什麼貴重的物件,若是有便還給你讓你帶進宮去,只是我看裡面不過幾件普通的衣服,也沒什麼特殊之物。倒是這個東西,我瞧著像是你不能丟的。”
張媽最初幫她收起來時也是無心,到了後來有了她自願替尹素蘭進宮之事,張媽便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東西還給她,只怕她在進宮前想起以前的事。如今到了臨了,心裡卻是過意不去,終究還是還給了她。
縈素經她一說這才想起來,在亭舍時,廚娘幫她洗頭髮換衣服,當時就有這個獸牙墜子掛在自己脖子上,廚娘並沒有給她摘掉。後來來了府裡,張媽給自己燒水沐浴,倒把這個墜子摘了下去,再後來一直沒見到,自己便也就忘了。
她皺眉看著手中獸牙項墜,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少年的笑臉,遙遠而模糊,她搖了搖頭,那少年的影像又如煙霧一般散去,不留絲毫痕跡。
“這東西既然你貼身帶著,必是什麼重要的物件,倒是丟不得,不過一般姑娘家,用這獸牙做項墜,我還真是從沒見過。”張媽從她手中取過那個皮繩,幫她攏起頭髮,給她依舊戴在脖子裡。
縈素伸手去項間摸索了一下,這次腦中沒有再浮現任何影像,她略有些失望。
突然想起還有一事沒有交代,忙伸手從包袱裡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裝了金錢的荷包遞給張媽道:“我這一去,姑姑的墳倒是勞煩您代為照看,每逢清明,還請替我給姑姑燒些紙錢。這些錢就當是我存在您這裡的。日後免不得麻煩張媽媽您多勞心記掛著。”
這些金錢還是亭長提前囑咐管家給她去錢莊裡兌換下的,當時張媽幫著尹夫人一起用荷包給她裝好,怕放在一起不保險,便分別裝在了六個荷包裡,每個荷包裡放了十枚,統共是六十枚。
“些許祭奠之物,哪用的了多少錢,這些都是老爺夫人的心意,怕你在宮裡受苦,給你準備了宮中賞人用的,你趕緊收好吧。”
張媽從她手中接過荷包,卻又依舊給她塞回到包袱裡。縈素還要再推讓,只聽車外劉嬤嬤開口提醒,催著張媽下車,說是車隊要上路的意思。張媽藉著這個由頭起身,跟縈素匆匆告辭了,下了車去。
縈素掀開車廂一側的布簾朝外看去,熙熙攘攘看熱鬧的人群后,是尹家上上下下的僕人,老爺夫人也都站在門邊,朝著這邊招手道別。夫人身邊還站了一個半大少年,一邊用袖子抹著淚,一邊朝這邊揮手。縈素便知那就是剛才與自己隔著窗戶說話的晟兒了。
雖是相處短暫幾日,卻彷彿跟這個家有了感情一般,縈素也朝著他們揮揮手。簾子落下來,車身微晃,自是上路了。
她心中有些失落,只感覺前途陌生而又未知,充滿了恐懼。
月兒隱在人群中,眼睛死死的望著馬車,臉上漸漸露出一個貪婪的笑容。自己服侍小姐多年,剛才那身形,決然不是小姐。沒想到夫人果真神通廣大,就這幾天,竟不知去哪裡找了新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