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溫嶠正欲安寢,管家卻來通傳,說是太子妃宮裡的張公公求見。一聽是宮裡來人,溫嶠頓時睡意全消。
書房的門悄無聲息的開啟一條縫,一陣冷風隨著張公公一起溜了進來,隨即門便被輕輕掩上了。
管家幫張公公脫去斗篷,因是夜裡冷,張公公時不時搓著手讓手暖和一些。
“這深夜,不知張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溫嶠笑呵呵的從座椅上站起身,親自過來拉他去椅子上坐。
“若無要事,小人實不敢深夜叨擾左相大人。”張公公謙讓著,在溫嶠對面的椅子上斜身坐了下來。管家忙倒了茶來,又在桌上擺了幾樣乾果。
“張公公喝茶,不知今夜前來……”溫嶠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狐狸一般深邃的眼風落在張公公的臉上。
張公公斜眼看了管家一眼,卻沒說話。溫嶠心神領會,令管家出去門外守著。眼見管家出去並從外面把門帶上,張公公假樣咳嗽了兩聲,卻不著急說話。他從茶几上拿起水杯,喝了兩口熱茶潤了潤喉嚨這才道:“若不是有要緊事,小人也不會半夜叨擾丞相大人。”
溫嶠聽他反覆就是這句,心神領會,便又喚了管家進來交代道:“你從你那裡暫且支四封果子裝了,一會給張公公帶回家裡嚐嚐,等明日我令賬房再結給你就是了。”
管家忙又答應著去了。
“丞相府裡的乾果,必是比宮裡的還好些。”張公公滿是皺紋的臉上綻出一個滿意的笑來。
溫嶠嘿嘿乾笑兩聲,心裡卻有些惱他小人得志,不分尊卑,只是既然靠他獲取宮裡的訊息,面上又不好跟他翻臉,只在心裡罵了他幾句小人。
“小人此次前來,只是因為太子府裡出了一樁事情。”張公公俯身趴在茶几上,靠近溫嶠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
“哦?”溫嶠挑了一下眉毛,意思讓他繼續說。
“太子府裡的一個寶林,被人舉報多夜獨自一人外出,有一夜甚至夜不歸宿”“這種事,無非偸奸盜竊,在宮裡也不是什麼大事。”溫嶠聽他故作神秘,說了半天竟是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訊息,心下有些大不耐煩。
張公公卻不急不躁道:“是,小人也知不是大事,所以之前並未來稟告給丞相。”
“哦?可有什麼變數?”溫嶠的好奇心被他這句話釣了出來。
“今日太子妃娘娘去審問,梁尚宮卻從那女人身上搜出了一條男人的汗巾。”
“不過是宮裡女人偷人罷了,也沒甚稀奇。”溫嶠不滿的哼了一聲。張公公見他臉色,知他對這訊息不滿意,遂又道:“那汗巾帶子,老奴看的真切,是禁衛軍所用。”
溫嶠冷笑一聲道:“若是如此,浩作為禁衛軍總領,自然逃不了干係,只可惜頂多是罰扣俸祿,卻不足以讓他把那位置讓出來,不過多少殺殺他和太子的銳氣也好。”他語氣裡又帶著一些遺憾。
“丞相大人,您認為就憑這一點,值得小人深夜前來叨擾丞相大人您的美夢麼?”張公公說著話,眼中閃爍著得意的神情。
“怎麼?還有什麼?”溫嶠這下徹底是被他勾起了興趣。
“今夜,太子妃去了太子殿下的書房,摒棄所有人,包括浩總領,兩人私聊了許久,小人多了個心眼,藉著出恭,從窗臺下停留了片刻,依稀聽到太子與太子妃提到那汗巾倒似是浩總領的。”
“什麼?”溫嶠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來,兩眼放光。張公公看他神色,知道總算是不虛此行,忙道:“小人聽得雖不真切,但想若不是茲事體大,太子妃如何會與太子私下說了那許久。況且,還特意支開了浩總領……,只是此事知道的人甚少,還請丞相大人千萬要為小人保密,莫要讓人知道是從小人嘴裡傳出來的訊息。”
溫嶠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