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就算在氣頭上,只要對方的態度稍有轉圜,或是顯露出補救的意圖,她就很快消氣了。
可這次不一樣,每當她要心軟的時候,她就會發現自己不是在生氣。
只是遵循他劃出來的那道分界線,不想再越軌而已。
順便藉此提醒自己,不要情不自禁地產生那些不該有的念頭。
不要覺得自己離他很近,不要覺得他們已經可以彼此信賴,不要妄想,也不要幻想。
他們總會分開的,等到明年的八月,他們就已經隔得很遠很遠了。
所以每當想到這裡,她都會在刺痛中迅速清醒過來,在他溼漉漉的探尋的目光中保持緘默。
之後就又出門上補習班。
……
晚上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溫降等公交車的時候抬頭望了一眼,發現天上掛著半輪弦月,於是開啟手機看了眼今天的農曆日期。
七月初七,竟然是七夕節。
難怪最近購物軟體上一直在推促銷活動,原來是想趁這種日子大撈一筆。
不過這種節日和她沒什麼關係,溫降遠遠看到公交車駛來,思緒到此為止。
泳池裡的水從下午兩點一直放到晚上八點,才堪堪到一點五米的水位線,不過考慮到溫降的身高,一點五米也夠用了,遲越便關上注水系統,在客廳坐立不安地等她回家。
院子的鐵藝圍欄開啟時會發出“叮鈴”一聲響,他一聽到動靜,下意識關掉遊戲站起身,低頭掃了一圈,拿起茶几上的水杯,裝作去廚房倒水。
溫降跟他正好在門廳打了個照面,換鞋的動作頓了頓,很快收回視線,拖上拖鞋。
遲越的腳步一錯,不偏不倚地攔在她回房間的路上,輕咳了聲道:“我今天給泳池放了水,可以游泳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溫降臨走前就看到有工人下泳池鏟落葉,聞言並不覺得驚訝,安靜片刻後,只問:“怎麼突然想到要收拾泳池?”
現在都八月份了,等入了秋天氣變冷,不就又要閒置了麼。
遲越回答:“你那天盯著泳池看了很久……我以為你想游泳了。”
溫降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不知道他說的“那天”到底是哪一天。
偏偏他澄澈的目光帶了幾分緊張地落在她身上,她的心跳因此亂了一拍,沒想到他會把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記得這麼清楚。
所以難不成,今天早上這麼大動干戈地請人來修整院子,都是為了她麼?
溫降拎著帆布包的手指緊了緊,帶了幾分歉然,輕聲回答:“可是我不會游泳。”
不是在婉拒,也沒有撒謊,她長這麼大以來,一次水都還沒下過,當然不會游泳。
遲越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顯而易見地怔住了,眉宇間浮上幾分懊惱。
喉結微微滾動,他開口找補:“沒關係,我可以教你。”
溫降咬住下唇,抬眼看向他。
很想說不用了,反正他們遲早會變成陌生人的,不用再對她這麼好了。
然而話到嘴邊,她迎著他的視線,發現自己還是不忍心讓他失望,也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最後只好抿起嘴角,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遲越:現在知道為什麼我會有老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