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和報仇了。這也讓她原本就疲憊不堪的心下陡然一鬆。
天賜感到有些意外,與縈素朝夕相處這些年,總覺得她性子綿裡帶鋼,並非一個軟弱之人。這事換到自己身上,若是知道自己父母是被誰殺害,便是舍了這條命,也會尋回公道。
四月的春風吹拂起車廂的布簾,一團團還未來及散開的蒲公英種子飛舞著從布簾縫隙處飄進車廂,縈素不自覺的一伸手,一個小傘一樣的種子落入她的手中。
其實她從未忘卻當年宮破那日的情景,父王出宮迎敵時那孤寂的背影,母后哭到紅腫的雙眼,還有滿殿服毒自盡的宮女太監的屍體。每每想起,她都頭疼欲裂,彷彿一次又一次墮入阿鼻地獄中。
但是中原經歷這麼多年的戰火,從逃到大理去的難民身上,她看多了人們失去家園,失去親人後痛苦不堪的表情。而時間,是唯一可以治療這種創傷的聖藥。
她也聽到來往的商人說起如今中原總算是平息了戰火,那些殘缺的山河大地在逐漸恢復生機,顛沛流離四處逃難的百姓也漸漸的重新安定下來。
相比起臨出宮前,母后撕心裂肺囑咐她復仇的言語,她更記得父王當時慈和的望著自己和母后,說出的那番話。
復仇,不過是再次挑起一場戰爭,給這中原無辜的百姓再一次帶來難以磨滅的傷害。
俗話說,一將成名萬古枯。縈素始終認為,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自己的父王雖然永遠成為不了雄霸一方的霸主,但他心懷慈悲,在天龍國敵軍壓境之時,就大開城門放百姓逃難。
他從未想過要拿舉國百姓的生命與敵軍抗衡,他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王者,但絕對是一個心懷百姓的仁君。
就如天賜估量的那樣,過了長江北,走了不過十多天的路程,眼前已是當年幽麗國首府酈城的城門。或許因為被戰火損毀,六年前三人半夜逃離的那個城牆早已不在,眼前新修起的城牆比之前的要高大堅實的多。
也難怪,這酈城算是中原長江以北第一大城,起到南北銜接的作用,實為軍事要塞。天龍國透過不斷蠶食周邊列國擴充版圖,對於目前的疆土,自是分外珍惜,不容他人染指。
這兩日已是春末,白日溫度漸高,晚間露水卻重。英姑身子本來就不爽利,卻又著了涼,如今躺在車廂中,渾身痠痛,起不來身。
縈素見馬車停了下來,又聽天賜在車廂外說到了酈城,忍不住掀開簾子朝外看去。
“當年來去匆匆,沒想這酈城的城牆如此雄偉。”縈素忍不住感嘆,她想起當年婆娑國都城的城牆,不足眼前酈城城牆的一半高,也難怪一夜之間便被天龍國的鐵騎踏破。
天賜抬頭仰望著那幾丈高的城牆道:“這城牆也是後來修的,當年國君和朝堂上那些為官的,只顧得自己奢靡享樂,哪捨得花錢在這上面。當年城牆要這般堅固,只怕我們要想半夜出城還沒那麼容易。”
當年他在這離城裡過了十幾年,朱爺作為這城裡最大的黑幫,與官府勾結一氣,欺壓良善。政權的腐敗可見一斑,對於亡國,他完全沒有什麼遺憾,甚至覺得是幽麗國的國君自作自受,活該如此。
英姑聽他所說,倒是想起那日在離城一個不知名的酒館中,那幾個書生義憤填膺的討論當時的政局。其中有個書生預言不久的將來,天龍國便會攻打幽麗國,其他幾個書生和老闆娘還當他喝多了說胡話。
自己也正是那次偶然間才得知大理國的存在,沒想到竟是一去好些年。如今也不知道那幾個書生和老闆娘最終是何結局。
縈素幽幽嘆口氣道:“這麼想來,天龍國攻打我們婆娑國,無非是想把我們都城作為跳板而已。也難怪當時父王始終不能理解,天龍國如何會看上我們那小小的彈丸之國,竟是用了萬軍壓境,勢在必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