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夏尚宮心裡也是清明。
“娘娘既然選了奴婢,自是知道奴婢不是希求恩寵之人。”她平靜的答道。
夏尚宮慈和的看了她,眼中露出些許欣賞:“從看你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跟別人不一樣。你的眼神乾淨透亮。倒讓我像是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窈娘微微一笑:“娘娘既是這麼看奴婢,便當信奴婢從來沒有過那般心思。當年奴婢來應選前,跟管事嬤嬤打聽過,管事嬤嬤說尚宮您這裡雖也屬於尚宮局,但卻與其他尚宮不同。倒是個清靜差事,奴婢就是聽了這個,才求了嬤嬤一定要來應選的。無非圖個清閒罷了。”
有些事她沒跟夏尚宮提過,當年她在小廚房裡看到了太多不該看的,不過是一個宮裡的小廚房罷了,也都成為後宮嬪妃間爭寵奪勢的場所,以她清淡的性格,心下生了厭倦。所以她時不時拿些甜點好話討好嬤嬤,便是想換個清淨點的地方做事。後來聽說尚宮局裡有位尚宮要選侍婢,她原本琢磨的尚宮局更是少不了勾心鬥角之爭,所以並沒有動了要來參選的心思。後來偶然間聽管事嬤嬤的侄女,也是跟她一同入宮的一個宮女去找嬤嬤,想要嬤嬤推薦她參選,目的自是剛才夏尚宮說起的那個意思。她聽見那嬤嬤偷偷的跟她侄女說,這位尚宮是個冷淡的性子,雖說是個尚宮,但主要是給入宮的那些女人驗身子,平日裡去不得陛下和娘娘跟前,讓她侄女斷了這念想。
那小宮女是那嬤嬤的侄女,嬤嬤自是不會騙她。倒是窈娘聽者有意,等到了晚上,她也去求了嬤嬤。那嬤嬤知她不是那等攀高枝的想法,素日裡又得她小心謹慎的尊敬著,所以也沒跟她解釋過多,便幫了她這個忙。
只是這些事說起來繁瑣,多年以來夏尚宮沒有問過當年推薦選拔之事,她也懶於解釋。果然,聽她這樣說,夏尚宮如釋重負。
這是她多年來的一個心結,最初的那幾年她不想說,只怕窈娘求她推薦到其他尚宮處,自己會失去一個合心的侍女。到了後來,窈娘年齡越來越大,容貌卻出落的越發明豔動人,跟她兩人待在這猶如冷宮的偏院裡,便如一株長久不見陽光的鮮花,內疚之下她更是不好提起當年之事。
如今窈娘已是三十多歲,別說正當青年的太子,便是當朝天子,怕是也不會再寵幸這般歲數的宮女了。
院子裡起了一陣風,帶起了幾分涼意。窈娘進屋去取了一件墨綠色織錦的披風,貼心的給夏尚宮披在身上。她盈盈一笑,雖是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
夏尚宮心中一寬,眼角竟是有些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