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週三保話音一落,旁邊幾個小弟紛紛起鬨:“鑽啊,鑽啊!”
翟榮看了看手中的書,又看了看一臉戲謔的週三保,眉頭微蹙,身體微微顫抖。
李元卿看著這一幕,心裡很不是滋味。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翟榮俯下身,就要接受這胯下之辱。
讀書人都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作為一個鐵骨錚錚的讀書人?
“且慢!”李元卿忽然斷喝一聲。
眾人一怔,紛紛望向李元卿。翟榮也停下了動作,抬頭和李元卿對視了一眼。
他雖然穿的破舊,但劍眉星目,雙眸如郎朗明星。
李元卿掏出二兩銀子,遞給書攤老闆:“一本書而已,我替他買了。”
週三保一瞪眼,沒好氣道:“喂,多管閒事啊?這裡有你什麼?”
翟榮小心翼翼地書放在懷裡,朝著李元卿深深一鞠躬:“多謝!”
週三保翻了個白眼,見李元卿氣度不凡,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想節外生枝,冷哼一聲就帶著一群小弟離開了。
翟榮滿眼感激:“多謝貴人相助,這二兩銀子,我明日就還……”
李元卿擺擺手:“不必了,二兩銀子而已,不足掛齒。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想必你也是路上遇到麻煩了吧。”
翟榮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鄙人名叫翟榮,鄆城縣人,家裡貧窮,半路上盤纏還被偷了,一時間窘迫,多虧您相助。”
李元卿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書生,心裡一陣翻騰:吃飯住宿的錢都沒有,反而來買書?
“你為何不惜忍受胯下之辱,也要買這本書?剛才那週三保,是什麼人?”
翟榮淡淡一笑:“只因這本書,讓我耳目一新,雖不知作者何人,但此乃曠世之作。”
李元卿心中一喜:我靠,果然沒看錯啊, 這人眼光獨到啊!
“哦?此話怎講?”
翟榮語氣平緩地說道:“題材新穎,想法大膽,倡導存天理滅人慾,倡導婚戀自由,男女平等。
此乃打破舊傳統思想桎梏的一股清流,我認為對我來說,百利無一害。唉,不瞞您說,那週三保和我是老鄉,同是舉人。家道富足,有錢有勢。”
啊,只顧著說我自己了,請問您尊姓大名?”
李元卿咂咂嘴,說道:“我叫李卿。”
翟榮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嘆了口氣,說道:“還要在京城待上很久,只可惜身上的銀子支撐不住,您可知道哪裡有招苦工的地方?”
聽到這,李元卿心裡泛起一股酸楚,眼珠一轉,說道:“整條街一直往南走,有一個名叫紫月閣的茶樓,你去看看。”
“好,多謝!恩公,回見。”翟榮一拱手,揹著破舊的書箱離開了。
公孫璃靠過來,說道:“這人有點兒東宮西啊,眼光不錯。”
李元卿笑了笑:“阿璃,你馬上去紫月閣,讓柳如霜給他安排個活兒幹,吃住不要虧待他,我現在要進宮一下。”
公孫璃點點頭:“好,你先去忙。”
養心殿內,香菸嫋嫋,焱景帝正坐在桌案前,批閱奏章。
魚四喜走進來,小聲道:“陛下,七殿下求見。”
焱景帝點點頭:“嗯,讓他進來吧。”
李元卿緩步走進來,一拱手作了一揖:“兒臣參見父皇。”
“進來吧。”
焱景帝放下手裡的摺子,看了看李元卿:“老七,什麼事啊?早朝的時候不說,現在單獨來找朕。”
李元卿正色道:“父皇,此事不宜當眾商討,是關乎冬闈的機密。”
焱景帝點點頭:“好,說說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