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夜極深時,謝陳才返回老松嶺。月光隱逸,山路難行,揹負巨大牛皮水袋,謝陳飢渴難耐,體魄勞乏,身上被黑狼王撕裂的傷口被汗水浸泡,遲遲無法癒合,反而不斷刺痛,令他精神都要崩潰。
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終於爬上草甸,仰躺在地,手指也不想動一下,雙目緊閉就要睡著。
“自己起火架鍋,熬煮狼血”,白藏的聲音如鬼魅,謝陳猛然驚坐起,卻未看到那襲白袍身影,“血滾開後就坐進鍋內,吸收狼血精華”,白藏的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來,反正謝陳聽得清晰。
即使萬般勞累,謝陳不敢也不願逃避,掙扎著站起身,拿出應牙,在開挖洞窟的碎石堆中找出一塊巨石,切割成石缸,勉強夠自己坐進去。然後,機械地劈木,引燃,將石缸架起,倒入狼血。鮮紅血液直到現在仍舊滾燙,冒著熱氣。
謝陳倚在一側,瞌睡連天,頭不時點下,驚醒,好在狼血很快就燒開,大團氣泡翻湧,炸出火紅鮮花。他已根本沒有心思去思考滾開的血水會不會燙傷自己這種問題,趴在缸沿,翻身滾入其中。
“燙、燙!”,謝陳大叫,卻發現這點燙傷帶來的疼痛讓他提不起很大反應,畢竟,與白藏的其他手段相比,這些只能稱得上一般。
他已不再抗拒,親眼見識過絕頂修士的無上風采,自家山主與錢老祖那蓋世殺伐氣,守涵璣、曹隱甲的強大,甚至,李雅闌也能在山崖間健步如飛,這些神奇的經歷令他嚮往。兩天的折磨下來,謝陳也發現自己的進步,既然事實證明白藏的殘酷手段確實有效,他也就願意繼續下去。
鼾聲漸起,謝陳睡著,沒有見到石缸內狼王的熱血發散赤紅光芒,有無數細微光點沸騰著往他體內鑽去,被吸收,分散到體骸各處,為他增強骨質與血肉。
巨大的熱量燻蒸,謝陳體表通紅,好似煮熟的大蝦,都快散發香味了。
絕壁上,山風帶來的水汽遇到老松枝葉,在松針上凝聚,匯成小水滴,越聚越大,終於,變成大水滴墜落,滴入石缸。
第二天,紅日半露,謝陳猛然驚醒,“槽糕,睡過頭了!”,他一下子跳出石缸,帶起水珠濺射,終於發現了異樣,“狼血全部變成清水了?”,他震驚,感覺不可思議。
白藏從草屋走來,掃了一眼,“體質虛弱,見不得好補物,吸收個乾淨”,他很淡然,但謝陳卻跳腳了,“我虛?不可能!”,這是男人的逆鱗,不容他人指謫,雖然白山主雄威蓋世,謝陳也不能忍。
“懶惰睡過頭,還質疑尊長?”,白藏淡笑,看著謝陳。
少年剎那間受驚,退到一邊瑟瑟發抖,安慰道:師尊是帥氣中年老男人,可能就是嫉妒自己年輕力壯,故意這般說。
白藏也不氣惱,“虛不虛毋憑嘴說,登山一試”。
“登山?”,謝陳暗喜,一路小跑到絕壁下,這可是自己的拿手戲,早練就出神入化之境地,不僅快,還省力,叫聲山主您莫急,看我不橫著爬、跳著跑,不把攀登玩出花來,我謝陳就不是你徒弟!
白藏翻手,並指伸出食指與中指,兩條金光迸射,瞬間洞穿謝陳左右肩胛骨,他慘叫一聲,全身失去力氣一般,幸好伏在石壁上才未癱軟在地。“山主,又玩花樣?”。他大汗淋漓,因為兩條金光化為金色絲線,垂在謝陳腳下,不時爆發玄妙波動,如無數蚊蟲噬咬,鑽入體內深處,難以忍耐。
有時,白藏也好奇,謝陳的腦海內到底在想些什麼,看似溫順,實則桀驁,偶爾態度強硬,很快又會順應時勢,像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但是,多了幾分歡樂”,白山主也承認謝陳給割闕山帶來了久違的一絲活潑,於是,他切下兩塊巨石,每一個都有五百斤重,用金色絲線束縛,“謝陳,徒手攀爬不算本事,穿了你的琵琶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