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鄧瑛放下書,輕輕撥出一口氣,「我……」
「奴婢明白。」
陳樺打斷他,「督主你一直對我們都很仁慈。」
他這麼說,鄧瑛也沒別的話講,畢竟他也不知道,如何自解,他此時內心之中,那陣荒唐的悸動。
「你與宋司贊……」
「沒有!絕對沒有!奴婢與宋司贊絕對沒有行過苟且之事。」
「苟且」二字直接刺入鄧瑛的心臟。
陳樺不知道鄧瑛心中所想,一味老實地剖白自己 。
「督主,不怕您笑話我啊……哎……我心裡想雲輕很久了,可是我又不敢對她做什麼,不對,還做什麼呢,我是連跟她提都不敢提。她是以後能出宮的內廷女官,她守好自己,說不定出去以後還能遇見個好人,開開心心地過下半輩子,我要是傷了她……我不得下地獄嗎?」
他說著說著,捏緊了膝蓋上的褲子。、
「她從來不准我進她的居室,我連她衣衫單薄的樣子都沒有見過,但我就是沒能忍不住,我的確是沒了下面,可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只要用心一點,懂事一點,小心一點,還是有法子,讓她開心的。可是督主,我真的只是自己想想,然後偷著學,我該死,我真的該死,但云輕是端正的姑娘,她……」
他說得語無倫次,只是希望鄧瑛相信宋雲輕的品性。
鄧瑛的手靜靜地放在那本書上,他想對陳樺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白日的冷光靜靜地落在他的手上,那幾根手指曾經要了楊婉的身子,沾染過楊婉下身溫暖的春流。楊婉沒有讓他像書中的那些閹人那般匍匐於下,她留著他的底衣,自己躺在桌案上,留下空間讓他得以站在她面前。
他遇到的是楊婉,陳樺遇見的是宋雲輕。
他們對這件事有同樣羞愧的認知,可是鄧瑛沒有被傷害過,楊婉保護他的自尊就像保護一片雪一樣。
然而,他也不得不去想,楊婉她盡興嗎?
「鄧小瑛,你紅著耳朵想什麼呢。」
楊婉的話把鄧瑛從思緒裡拽了出來,他這才發現楊婉握著他的手,一臉擔心。
「你是不是看亂七八糟的書了?」
「嗯……」
「誰給你的?」
「……」
鄧瑛不能出賣陳樺,張口無聲,只能把頭低了下來。
「不要去瞎看啊。」
楊婉摸了摸鄧瑛發燙的臉,鄧瑛忙道:「我看那些不是想要傷害你,婉婉你知道我不會的。」
「我沒說你看的是那種書。」
楊婉望著鄧瑛,「我怕你看那種伺候……」
她說出「伺候」這兩個字以後,發現後面的話她自己竟也說不出口了。
肩膀一垮,頓時頹坐下來。
她很心疼眼前這個男子,她的愛意裡沒有對殘缺的鄙夷,但鄧瑛對楊婉的愛意之中,卻一直帶有對他自身的貶低。
「婉婉。」
「說。」
「我做錯事讓你生氣了是不是。」
他的神情有些慌亂,放在楊婉懷中的手也很無措。
楊婉忙收拾起情緒,試圖安撫他,「不是,你就是很傻你知道嗎,那些東西和你身上的刑具一樣是為了規訓你,你不能把他當成自我認知的文字。」
她莫名把專業術語說出來了,脫口之後忍不住低頭自責,「我在說什麼……」
鄧瑛不知所措地看著楊婉,那一道目光令楊婉再一次清晰地感覺到了,過於先進的文明,對鄧瑛內心秩序的鞭撻。
她忙抱住無措的鄧瑛。
「沒事啊,我不是怪你去看那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