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完這句話已經氣力全無,鞭刑後的傷口不斷地滲出血水,滴淌入地縫裡。
張洛低頭望著楊婉身下的地縫。
先帝修立詔獄至今已有三十年,這裡的每一塊磚石,每一樣刑具,每一個人,甚至包括張洛自己都對人身上的傷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傷口流血就讓它流。實在太多了就提一桶水來沖洗掉,那原本就不是什美好的東西,不過是撬開人嘴之前,先放出來讓人清醒的汙物而已。
張洛曾經不嫌棄它腥臭,甚至還能就著腥氣喝上一杯。
可此時聽她說她太疼了,張洛卻有些不自覺地看向她的傷口。
但也只是一眼,他便立刻把自己的精神收攏了回來,重新犀利地審視地上的人和她說出來的話。
那到底是她痛到極致後吐出的真話,還是她暗自發起的又一輪博弈。
張洛一時不能確定,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更不準自己就這麼放過她。
「把她拽起來。」
「是。」
張洛的聲音很冷,校尉也就沒有對楊婉留情,架著她的胳膊,強迫她直起上半身。
楊婉的意識本就散了一半,此時只覺得眼皮垂沉,想睜開卻怎麼也睜不開。
「潑醒。」
張洛給她的這一瓢冷水,幫她把意識一下子聚攏回來,她輕輕地抿了抿嘴唇上的水,水混著唾液打濕了口腔,她終得吞嚥了兩口,「你……還要問嗎?」
「對。」
張洛低頭看向她,「你一個問題都沒有回答。」
「你為什麼……就心甘情願地被司禮監利用啊?」
「你不必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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