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那頭都快說定了……
田大娘在年關裡,沒少在家中罵娘:「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安半仙上頭沒有爹孃,膝下也只有一個獨生女兒,她閨女翻過年都十三歲了,再過個兩三年就要嫁人了。這要是嫁給安半仙,不是一嫁過去就有現成的好日子過?回頭再生個兒子,這輩子不就妥了?老天爺餓不死手藝人,甭管世道咋樣了,還能不埋人?」
「娘,您也彆氣了。」開口勸的倒不是田大娘的兒子,而是她的兒媳婦。
找她兒媳婦看來,表侄女也沒做錯。興許安半仙的優點是明擺著的,但開客棧的安東家不也應該挺好的嗎?性格木訥不算啥,開客棧又不是賣東西,不善言辭也照樣能開門做買賣。再說了,比起安半仙,人家安東家才叫年輕俊朗呢,換成是她,也願意選擇二十歲剛出頭的男孩子。
安半仙都三十好幾了,閨女都那麼大了,他還是早年喪妻的鰥夫,無論怎麼看,都感覺不如開客棧的安東家。
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安半仙是給人看風水的,這事兒光聽著就不吉利,再說幹玄學這一行的,不是有三弊五缺的說法嗎?恰好,安半仙的父母都是早早過世的,他妻子更不用說了,聽說兩人剛成親不到兩年,人就沒了。
這還能不是命硬?
田大娘的孃家侄孫女執意嫁給安東家,她孃家那頭,在聽聞了具體的情況下,也是應允了。唯獨田大娘十分不高興,大過年的都冷著臉一言不發,顯然是氣狠了。
她兒媳婦試圖勸慰,卻無果。
「你們懂啥?我是過來人,我還能不明白嗎?先不說那客棧就是他們租來的,人家安半仙在鄉下地頭還有房舍和田產呢!安東家母子來呢?啥都沒有。」
「沒房沒地不說,寡母帶大的孩子能有好的?他但凡是個好的,還能拖到如今?」
「再說安東家那個娘,難纏著呢!」
田大娘的兒媳婦其實是不太相信的,她偶爾也會去客棧那頭,可每一次那老太太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好說話得不得了,對安卉這個親戚也特別和氣。再就是,安東家本人也相當得孝順……
反正讓她選擇,她肯定不會選一個幹著挖墳立碑還剋死了父母原配妻子並帶著個閨女的鰥夫。
但眼前到底是自家婆婆,她身為兒媳婦,除了委婉的勸著之外,也沒有旁的法子了。
田大娘在家裡罵罵咧咧的,當然這些話她也跟孃家人提過了。那個侄孫女,是她孃家親大哥的大孫女,因為是家裡最大的孩子,打小就幫著長輩幹活,可以說洗衣做飯、餵雞餵豬、照顧弟妹等等活兒,全都行,是個典型的是勤快能幹的農家女。
要不是因為運氣不好,碰上了前頭被退親的事兒,她老早就嫁出去了。畢竟,就算容貌身段並不出眾,但擱在鄉下地頭,她也算是不錯的了。
好在,黴運終於過去了,她的幸福就要來了。
田大娘該勸的都勸了,無奈孃家侄孫女鐵了心的要嫁給開客棧的安東家,她孃家的其他人也覺得不錯,甭管客棧是不是租賃的,好歹也是份產業呢。話說回來,在昌平鎮上開店鋪的,絕大多數不都是租的嗎?咋說人家的日子都比在地裡刨食來得強。
實在是沒轍兒了,田大娘放棄了說服孃家侄孫女,卻並未放棄安父那邊。
眼瞅著今個兒安父沒出門,安卉倒是跑去街面上尋摸好吃的了,她趕緊帶著兒媳婦兒往安家去了。
等進了安家的院子,她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啟天窗說亮話:「安半仙,我今個兒來跟你說個好事兒。」
安父果然心動了:「您家哪位駕鶴西去了?」
要不怎麼說是親父女呢?安卉不會講話,她爹也沒比她好多少。這話雖然比直接問哪個涼了稍微委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