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的時間,連當年才三歲話都沒說利索的窩頭,如今都長成了……
呃,還是個小娃兒。
楊冬燕還挺犯愁的,原先在家裡時,也就只有蘿蔔和土豆作為對照組。但問題是,蘿蔔和土豆原就是長得比較粗獷的,因為他們名為堂兄弟,實則是隔房的,就不是一個爺奶的。這倆長相都隨他們的爺,典型的莊稼漢子模樣。
窩頭卻是越長越像城裡娃,還自帶書生氣質,就是瞅著不像是個少年郎,反而更像是半大孩子。
等到了莊子上,好傢夥,這個小子也就比窩頭大一歲,這就娶媳婦了?那個小子比窩頭還小兩歲呢,放在一起愣是襯得窩頭像個弟弟。
瞅來瞅去的,楊冬燕將矛頭對準了方氏。
「老話說,生兒子像舅生女兒像姑,你看看你兄弟,窩頭長得小肯定是怪你們老方家!」
方氏已經習慣了婆婆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作麼,聞言也不想辯解什麼,只是拿眼淡淡的瞥了一眼小楊氏,並示意楊冬燕認真看仔細看。
楊冬燕:……
他孃的,把自己罵進去了!
當下,楊冬燕假裝無事發生,默默的走開了。
好在方氏也沒打算掐著這事兒不放,今個兒是正月初二誒,就算已經很晚了,那隻要今天沒過,她就可以回門了。
取了特地從家裡拿過來的年禮,方氏去找她爹孃哥嫂。這以前,她跟孃家都在一個村裡,倒是真沒有非要正月初二回孃家的想法,那時她就覺得無所謂,可如今卻愈發在意了。
當天晚上還是比較兵荒馬亂的,好在等第二天就淡定多了,本來就都是相熟的,哪怕有陣子沒見了,但只要搭上話,聊起事兒來都接的上來。
就是吧,隨著老魏家的到來,那些可憐的娃兒們就更慘了,壓歲紅包倒是得了,可同時還多添了好幾個先生。
窩頭就不消說了,這不還有個豬崽嗎?再加上原先就將他們折騰得生不如死的蘿蔔和土豆,小娃娃們真想放聲大哭。
然而,彷彿是生怕他們還不夠慘,在年初七那天,老魏家準備打道回府之前,窩頭跟他隔房堂叔商量著,看能不能請個先生來莊子上。
晴天霹靂啊!
請先生倒是不難的,只是教啟蒙的話,請個秀才就行了,實在不成請個老童生也湊合。眼下莊子裡已經弄得挺不錯了,關鍵是這個位置好,離省城僅有一天的路程,且經常有運貨的馬車來回倒騰,勉強也算是交通方便。再算上束脩給到位,由莊子這邊提供房舍、課桌椅、筆墨紙硯等,請個先生還是很容易的。
窩頭拿自己舉例子,又說了最早他在南田村念書的事兒,當時有好些人跟他同窗的,但因為沒能堅持下去,到如今連一個秀才都沒出。
但這並不算是什麼壞事,沒考上秀才又年歲大了的,有去做帳房先生的,也有專門抄書賣錢賺嚼用的。
而混得最好的一個,成了裡長身邊專門的文書。當然那也是因為那人本來就跟裡長沾親帶故的,目前看來,他極有可能成為下任裡長。
讀書識字後,不光出路多了不少,還有一點就是,生鮮行很需要會寫字的人。
尤其在做大之後,不認識字光靠死記硬背特別容易出錯,哪怕用了豬崽先前的法子,用圖案來代替,但如果是跟其他酒樓飯館簽訂契約,你也能畫圖案嗎?
窩頭強烈建議隔房堂叔聽從自己的建議,說了一堆的好處,而最終說服大家的,反而是豬崽的一席話。
「我們學堂就是族學呢,一個家族要興盛,必須辦家學、族學。他們不光有自個兒辦的學堂,還有專門的祭田和學田。祭田用於祭祀的開銷,學田供學堂的開銷。一個為祖宗,一個為子孫,兩方面都顧到了,才談得上家族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