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檀:“……”
最後,在紀女士的強制命令之下,她不得不關掉電視,不情不願地回了西廂,換衣服洗漱上床睡覺,反正就是不學習,一眼書都不看,覺得沒必要:明天就高考了,今天看書還有什麼用?還不如開開心心地等待高考的來臨,最起碼還能保持一副好心情上考場。
心大的人入睡極快,陸雲檀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但是,這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極具真實感的夢。
在夢中,她穿著迷彩服,站在學校實驗樓五樓的走廊上,陽光如水般清澈充盈,她追尋著熟悉的鋼琴樂曲,順著長長的走廊一步步朝南走,最終走到了位於走廊盡頭的那間音樂教室前。
破天荒第一次,這間教室的門和窗竟然都是開著的,她大喜過望,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終於看到了那位坐在鋼琴後的少年。
是梁雲箋。
他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襯衫,藍色牛仔褲,俊逸疏朗,玉骨清像,恍若從畫卷中走出的神仙人物。
她瞬間屏住了呼吸,心跳加劇,激動而驚喜:“真的是你!”
鋼琴聲戛然而止,梁雲箋抬眸看向了她,卻默然不語。
她很是奇怪:“你怎麼不說話啦?”
許久後,梁雲箋終於啟唇,卻只對她說了句:“祝你前程似錦,金榜題名。”
她不滿地擰起了眉頭:“然後呢?”
梁雲箋用一種行將告別的目光望著她:“然後我就要走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接受現實:“走哪去?我不許你走!”然後她開始滿世界的找繩子,想把他綁起來,把他捆在自己身邊,不許離開他一步,更別說去美國了,想都不要想!
但是她找不到繩子,最後甚至還找不到梁雲箋了,他憑空消失了,她找了許多地方都找不到他,然後她就急哭了,哭得肝腸寸斷,上氣不接下氣。
六月七號的這天早上,她是哭醒的,醒了之後還在哽咽,依舊身處夢境之中。
許久後,她的神智才逐漸從那場夢境中剝離,漸漸停止了哭泣,但還是,很難過,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像是心口壓了一塊千斤石。
其實她一點也不期待高考,一點都不盼望著這場考試的來臨,她寧可重複一百遍起早貪黑的高三生活,也不想結束高中,因為,這場考試一旦結束,就意味著別離。
他曾說過,自己很有可能再也不回來了,所以,她和梁雲箋之間,或許會是永別。
她討厭永別,討厭今生再也不見,一輩子那麼長呢,再也見不到的話,該是多麼的可怕呀?像是有一塊橡皮,把彼此從對方的世界盡數抹去了,從此物是人非、形同陌路,多年以後,就連回憶都會變成浮光掠影,更有可能連對方的面容都記不住了。
她不想和梁雲箋之間變成這樣。
她還想在往後餘生中再見到他,想永遠地記住他的模樣,也想被他一生銘記。
*
睡前保持的好心情,就這樣被一場夢境輕而易舉地打破了。
窗外的天色才剛矇矇亮,陸雲檀就這麼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發呆,直至七點半的鬧鐘響起,才機械般的起了床。
這天早上,她媽精心地給她準備了早餐:八寶狀元粥,一根油條,兩個煎蛋,祝她考個一百分。
然後陸雲檀犯了難:語文滿分一百五,這一根油條兩個雞蛋她是吃還是不吃啊?
左思右想之後,她決定了:吃——寓意都是虛的,吃飽肚子才是真的!
吃完早飯後,她就騎著她的電動摩托車出門了。她也沒讓她爸她媽和她哥送她去考場,因為離得太近了,再拉個人一起去實在是沒必要,而且還給交通添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