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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球
我很喜歡體育課,那無疑是我在學校裡唯一能出風頭的時候。
每一個專案,籃球、桌球、排球……無論是否第一回接觸,我都十分得心應手,也總被老師作為示範物件。挺直腰桿,仰起頭,我一向如此。
一日上課時,老師宣佈下次要進行羽球考試,兩人一組。
在前一堂課因負責示範考試方法及內容的我已被評定滿分,不必再考。然而就在班上看似都分好組時,老師走到我身旁,「你能和她再打一次嗎?」語帶些許強制性的問。
我這才發覺有個女孩從剛才便一直悄然無聲的站在一旁。雖然有些疑惑,但自己仍在第一時間答應了。
她怯生生的瞧著我,我同樣盯著她,那時剛升上國一,尚未記熟他人面容的我努力欲回想她究竟是何許人也。一會,名字是想起了,不過除此之外,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怎麼不和其他女生一組?」在一番你看我我看你後,我終究忍不住問了一句。
彷彿早料到這句話的出現,她並沒有太驚訝,但仍支支吾吾了好一番,才緩緩吐出「打得太差,沒人想跟我一組」幾個字。
還真是奇怪的原因。直到我上高中分組作報告找不到人一組時,才領悟到這一點也不奇怪。
「那我們趕快來練習,讓她們刮目相看。」也不管她畏縮苦惱的神情,我揮了揮手中的羽毛球拍,神采奕奕向她笑道。
在那之後,「刮目相看」成了我不停在追求的四個字。
她頓了幾秒,勉勉強強回了個「嗯」,握著球拍的手從方才就微微顫抖著。
我領著她到其中一塊場地,彼此分站兩頭,做好預備姿勢。
熟練的將球發了過去,是一顆應該很好打回來的高飛球。
只見那女孩鎮靜的揮了下高舉的球拍,緊接著的是球落地的啪答聲。
嗯,是失誤吧。
我又發了幾次球,然而她不是揮空拍,就是沒過網或出界,沒有一球能來回超過三次。
她一臉尷尬難堪的頻頻開口,在吵雜的體育館中,我聽不清楚她在說些甚麼,似乎是在向我道歉。
半晌,我走上前,「放鬆一點,打不到也沒關係的。」試圖釋出善意,即便自己並不擅長溫柔。
「可是我怕你……」
「怕甚麼?我已經有成績啦,還會生氣不成?還是你怕我因為這樣就隨便亂打?」
「當、當然不是,只是怕……怕你覺得打沒幾下就一直撿球發球……很煩。」
她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比起可愛,倒不如說是滑稽。可我一向喜愛好笑有趣的事物,因此倒也不覺厭煩,反而想繼續與她耗下去。
「不會煩啦,下禮拜才要考試,我們可以多練習。呃……有人陪我打球我也很開心。」
「真的嗎?那就……這樣吧。」
彼此其實都心照不宣,明白這只不過是客套話,可雙方也都毫無惡意。
於是,故事開始了。
自那之後,每日放學我們都會在羽球場練習。看著她手握拍子,努力要站好腳步,一刻也不敢分心的模樣,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很要緊考試嗎?」
哪知她想都不想便直接搖頭,「我是在乎你。」神情有些疲倦,似乎是想用最短的話表達自己的想法。
對情感二字都頗為遲鈍的我倆當時都沒有意會到那幾個字可以有多麼不尋常的意思,當下我一頭霧水,並不將此放在心上。一年後我才意識到,比起考試成績,她更在乎是不是會讓我感到煩躁或丟臉;兩年後想起那句話,臉上才泛起了一陣紅。
在練習時,一向沉默不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