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惜。
倘若沒有變故,此刻的他會是什麼樣呢?
應該會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賽車手吧,年少成名,馳騁於國際賽場,每一天都與他的熱愛為伴。
這種一步之遙的失落滋味,她何嘗沒有感觸呢。
辛真摁下心中惋惜,丟擲疑問:「你哥哥在這件事裡扮演什麼角色?」
在與霍一汶的交談中,她直覺這位大哥並不真的關心弟弟,尤其在霍一白出現後兩人的對談都帶著火藥味。
「他的確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霍一白哼的一聲,不屑道:「告密者。」
原來當年的拉力賽在國內是沒有轉播權的,而霍老爺子不知他在留學期間仍偷偷練習賽車,更不知他組建了車隊去參加國際比賽。霍一汶出差探望時發現了這個秘密,捂著沒說,直到霍一白在芬蘭站奪下積分冠軍時,才將事情捅破。
一通越洋電話,精準地選在巔峰時刻擊碎夢想。讓他證明自己有實力站上巔峰,再立刻奪走。
愛而不得,是霍一汶的報復。
他說道:「他當年談過一個女朋友,感情很好,可惜那女生不是霍家的聯姻物件,長輩們極力反對。那時我十歲不到,他借著帶我出去玩的機會和女朋友約會,被長輩們撞破當場撕破臉,從此兩人就沒再見過面。他一直覺得是我在背後通風報信。」
少年時暗藏的恨意綿延了霍一汶整個青春,也隨之影響了霍一白的童年至少年時期,他們的母親看在眼裡但無力調解,只能偏向年幼的小兒子多一些,失衡的母愛天平帶來的卻是更長遠深沉的嫉妒。
他嫉妒弟弟被愛包裹,也嫉妒弟弟敢向家族說不。自己無力抗爭的人,更見不得別人反抗。
霍一白的聲音越說越低,他並不太想回憶起這段過往,在講述時也隱去了許多哥哥給他造成的不快樂,終究是親兄弟,在底線之上他都能忍耐。
但落寞的情緒是遮掩不住的。
辛真不願見到哀愁沾上他,隨即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從回憶中拖出,轉換話題問道:「你預備攢多少錢呀?」
再一次的觸碰,碰得他心底癢癢的,像被羽毛輕輕撓過。
霍一白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拋卻舊事,目光只會迎向未來,他笑笑:「有點多,我得組自己的車隊跑國際賽。」
他篤定道:「我會做到的。」
從他試著去了解真真開始,他就在她眼中見到一種敢於直面困境的勇氣,那是比鑽石還閃耀的光芒。
見他笑,辛真也跟著笑。
看他志氣又昂揚的模樣,辛真伸手揉揉他腦袋上的頭髮,手感不錯乖乖的。
順著她的手勁,霍一白稍稍低頭,耳根逐漸紅透,享受著突如其來的撫摸。突然,他意識到這個場景有點不對勁,半小時前她薅金毛狗腦袋也是這種手勢。
剛要抬頭反抗,就聽見她在耳邊喃喃道:「真乖。」
原來她喜歡這種。
夜巷的路燈暖黃,照在兩人身上,身影落於地面,稍長的影子低頭傾向另一個影子,越靠越近。
熟悉的香水味沁入辛真鼻尖,是他愛用的木質香,雨後冷杉。任雨水擊打,烈風勁吹,依然茁壯在森林裡的冷杉樹,如他一樣。
萬事萬物在這一瞬間都變得不重要了。
辛真撫著他的濃密烏髮,順毛柔軟,好似此刻的心,只想摸摸他,給他一點力量,替他擋擋風吹雨水。
「以後你不是獨自對抗,我會和你一起。」
真真的聲音飄入耳朵,輕輕的,柔柔的,卻很有力量。於霍一白而言,這比邀請他做男朋友時更顯真摯,如有千斤的承諾。
路過的汽車碾過井蓋,發出哐當聲響。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