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以死謝罪。”
許是感覺到小姑娘的忐忑緊張,仔細檢查過她的眼睛後,心裡已有成算的老人似笑非笑地道。
“不是的葉神醫,我只是有些……”
後面的話若梨不知如何說,她既怕神醫坦言希望不大,又擔心裴嶼舟醒來後會因此憤怒崩潰。
老人不曾再與她交談,他又扣住少女的腕給她診脈。
時間點點過去,原本捋著鬍鬚的手停了下來,眉毛蹙起,額頭的褶皺也變得深沉。
放下若梨的手時,葉神醫的神色已是少有的凝重。
因著看不見,若梨更為敏感,自然能察覺到氣氛的變化。
她開口前,老人長長地嘆了口氣,眉眼間的褶皺淡開,心情卻沉重至極,他不曾有所隱瞞,沉聲道:“丫頭,若再拖個兩年,你這身子藥石罔效,活過二十五歲便可算一樁奇事。”
明明字字清晰,可合起來時,若梨竟一時讀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看著她此刻的神情,即使已見慣生死,葉神醫的眼中依舊起了波瀾,除卻憐憫,還有怒意。
在這神色往更不好的方向發展前,他緊握成拳的手鬆開,風浪漸止,又是一片平靜。
知道若梨被他的話驚嚇不輕,葉神醫的語氣緩和了幾分:“不過你莫要擔心,如今禍根既已不在,按照我的方子好好調理兩年,身體便可恢復。”
短短片刻,若梨覺得自己像在黃泉路走過一遭。
手腳已是冰涼徹骨。
半晌,她才翕動了兩下唇瓣,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
這一個字乾澀得厲害,且在被她不停重複。
就在神醫準備再寬慰她兩句時,若梨終於擠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我想,暫時不調理身體。”
“至少,至少等他痊癒。還有這件事,神醫您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說。”
聞言老人也沒有過分詫異,只無奈地輕笑著:“你如此堅信他會挺過來?”
“嗯,他不會死的。”
他捨不得將我丟下的。
唇角微動,若梨的笑虛無又蒼白,原本就沒有光彩的美眸此刻死氣沉沉,像是墜進了深淵,一時爬不出來。
明明日頭正好,可對她來說,這個早晨的冷,勝過過去十幾年的所有。
原來,她終究是活不長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