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氣很好,雖有烈日,卻不算悶,再加上不遠處便是密林,時不時地會有自然的涼風颳過。
各個府上的帳篷連綿不絕,四處可見來來往往談笑風生的人,氣氛異常熱鬧。
而若梨的神色卻是與之格格不入的緊張。
這是她第一次與姜錦芝並肩而行,雖然她始終含笑,可若梨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路上他們都在同人打招呼,許久才走到國公府的營地。
皇家圍獵本是要等到九月,但因著裴行慎歸來,所以聖上便將日子提前。
沒在營地待多久,他便被聖上身邊的太監總管請去伴駕,隨行的還有長公主。
臨走前裴行慎讓裴嶼舟帶若梨去練習騎馬。
進帳子脫掉繡花鞋,套上騎馬用的長靴,她安靜地跟在少年身後,去往馬廄。
不懂馬,之前又被追日嚇到過,若梨難免有點害怕那一匹匹打著響鼻,幾乎都比她高大的駿馬,便停留在馬廄邊,不曾進去。
遊刃有餘地穿梭在駿馬之間,偶爾還會伸手摸兩下的裴嶼舟頓下腳步,側眸睨了一眼耷拉著小腦袋,略顯膽怯的少女。
剛想開口嘲她兩句,腦中驟然劃過一些場景。
她曾被追日嚇得跌倒在地狼狽出糗,被許多人駐足圍觀。
始作俑者的他還笑得猖狂。
回過臉,裴嶼舟繼續挑選駿馬。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便牽出一匹體型相對小些,生得也好看的白馬。
少年似乎生來就有著某種親和力,儘管從沒接觸過這匹馬,但它在他手下十分乖巧,時不時還會偏過頭主動蹭兩下。
“程若梨,你要騎,不是我,過來和它熟悉一下。”
瞥了眼還站在原處,傻傻地看著他與白馬的少女,裴嶼舟開口提醒,語氣似乎有幾分無奈,卻並不煩躁。
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若梨輕輕嚥了咽喉嚨,在他的注視下挪到馬前。
她盯著馬看,兩隻手原本還露了小半截在衣袖外,此刻卻都本能地縮了進去。
攥著韁繩的少年舌尖狠狠抵了抵牙槽,忍下險些脫口而出的,某些態度不甚好的奚落話語。
“它叫追雪,很溫馴,你先摸摸。”
裴嶼舟深吸口氣,黑眸裡的光危險地跳著,聲音尚算平靜。
眨了眨眼,若梨茫然地看向他,眸中有幾分沒來得及管束的,本能的求助和依賴:“摸,摸哪裡?”
“隨便。”
少年一愣,聲音莫名低了幾分。
乖乖點頭,若梨慢吞吞地抬起手,蜷縮成一團的,白皙纖細的手指點點舒展,往馬兒的側臉靠,帶著絲肉眼可見的顫意。
只是眼看著就要碰到,她又停了下來,沒再往前。
眼簾輕垂,若梨尾椎骨似乎泛起了痛意,那天的一切再次歷歷在目。
指尖蜷縮,就在少女又要縮回去的時候,她的手腕猝然被一隻大手擒住。
許是衣料單薄,裴嶼舟的溫度和力量毫無阻擋地,洶湧地闖入心底。
怔愣時,他已牽著她的腕,將她的手輕輕貼在追雪毛茸茸的,溫暖柔軟的臉頰上。
“程若梨,婚約很快就沒了,要不是父親叮囑本世子才懶得管你。”
凝著少女懵然的小臉,裴嶼舟笑得漫不經心,只眸中跳動著違和的怒火。
他如今在她心裡就這麼無聊不堪?
鬆開握著她細嫩手腕的手,少年側過身沒再管她。
長睫輕顫,若梨眼裡像進了沙子,痠疼難受,她沒回答,放在馬兒臉上的指尖卻在舒展,開始撫/摸它。
追雪的確溫馴,熟悉她的氣味,接受過她的投餵後,便試著用頭輕拱她的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