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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安於一隅,留給她的溫柔此刻全都扭曲成了猙獰的厭惡。
“程若梨,肉沒見你長几兩,胃口倒變得不小。”
原本平靜的池面暈開了一圈圈細弱的漣漪,少女半張的唇瓣翕動半晌,終是因著喉間的乾澀疼痛無力地合了起來。
她垂下小腦袋,環胸的手臂時而松,時而緊,難堪又侷促。
一顆豆大的水珠自額前碎髮滑落,重重地打在已有波瀾的溫熱水面,讓它越發不寧。
“一炷香後不管你收拾成什麼樣,本世子都會立刻帶你回國公府。”
餘光掃過若梨衣服旁,他剛剛丟過去的馬鞭,裴嶼舟不怒反笑,只那其間惡意翻滾。
他抬腳便要離開。
“回國公府做什麼?”
顧不上遮掩,若梨抵著水的壓力,足尖踩上溼涼的池底,倉皇又狼狽地轉過身,水聲“嘩啦”不停,但她詢問的聲音直直穿透,甚至有絲許尖銳。
在裴嶼舟耳裡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這會倒裝不住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了。
眸中滲出幾分冷意,少年懶洋洋地環起胳膊,半側過身。
錦衣如火,張揚未定,再加上陽光鍍的那層耀眼金邊,便更多了強勢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
他定睛望著雙手扒拉著池壁,往下縮著身子,只露出小半顆腦袋在外面的少女,唇角微動,刻意放低聲音,宛若惡魔呢喃。
“程若梨,本世子若不與你朝夕相對,豈不辜負你死皮賴臉求來的婚事?”
他的身影消失許久,池水中的若梨依舊瑟縮著身子,半晌不會動彈。
水汽氤氳出的勾人潮紅完全褪去,只餘一張蒼白的小臉。
若他不逼著她去長公主跟前退婚,怎樣,都無事的
緊咬唇瓣,若梨將美眸中那一點霧氣拭了乾淨,匆忙走向一旁的臺階,腳步踉蹌間險些仰面倒回水中。
捂著“砰砰”亂跳的心口,少女只在原地稍作停頓,便又快步來到架子旁,拿起大塊方巾擦拭身上的水。
裴嶼舟已經出去,外面守著的春枝她們卻都沒進來,必是礙於他的命令。
想著,若梨的動作更快了些。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在這片隨時都可能崩開的壓抑靜謐裡,她越發的慌張和焦急。
最後若梨顧不上再擦頭髮,直接將與他馬鞭僅咫尺之距的衣服往旁邊挪了挪,從小衣開始一件件飛快往身上穿。
門被粗魯推開時,她剛下定決心,將裴嶼舟冰冷圓硬的馬鞭抱進了懷裡。
唇瓣哆嗦了一下,若梨圓睜著一雙柔潤無害的漂亮杏眼,無措地望著毫無預兆,再次闖入的少年。
尤有溼漉的髮絲輕輕拂過她白得像雪,與初生嬰兒一般軟嫩的肌膚,又不聽話地停滯,粘附在少女微微張開的紅唇之間。
染過紅,貼於白,讓那一抹纖弱的,似乎一折就斷的絕色倩影越發勾魂動魄。
黑眸微眯,在津液滑到喉嚨前,裴嶼舟迅速轉身,將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半年沒見她倒是長開不少。
但就算她真是天仙下凡,裴嶼舟對她也沒有男女之情,不可能將就著娶回家。
散著一頭青絲,未著任何髮飾的少女失落地垂下眼簾。
現在的裴嶼舟對她來說,像個從未接觸過的陌生人。
柔軟的指腹劃過粗糲的鞭身,疙疙瘩瘩的觸感,全都磨在了心底。
“還不走?”
耳畔冷不丁地傳來少年不耐的聲音,若梨不敢耽擱,抱著他的馬鞭匆匆追上去。
如今還未到三月,京城並不暖和,再加上半溼的長髮緊貼在後背,涼意更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