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惡事早已讓京城的百姓怨聲載道。
打鬥聲漸漸小了,若梨躲在門後,伸出手臂小心地扒拉著門框,一點點開啟,晚風吹進來陣陣刺鼻而寒冷的血腥味。
壓著胃裡的不適,若梨慢吞吞地探了半個小腦袋出去。
一眼便看到身著黑色中衣,立於月色之下的男人。
右手執著的長劍貫穿了一個黑衣刺客,而他的左手則捏住了另一個刺客的下巴,骨頭碎裂的“卡擦”響徹黑夜,下一刻他便將人甩出老遠。
腳下也踩著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
寢衣在風中翻動,裴嶼舟周身環繞的,是若梨全然陌生的殘暴與血腥。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半側過身,如刻般稜角分明的側臉在月色下顯得冷銳陰沉,而他的瞳孔裡似乎仍有幾分未曾完全收斂的殺意。
一,二,三……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在他走過來的時候,若梨竟扒拉著門框開始數地上的人。
只是後來視線被裴嶼舟完全遮擋,所以也沒數清楚。
不過粗略估計,應該有二十個。
站定在門口,男人垂眸望著探出半個腦袋在外面,不見懼怕,莫名透著一股憨傻的若梨,彎了彎唇角。
她如今的膽子倒也大了不少。
抬手捏住若梨的小臉蛋,她猛然回過神,默默地縮回腦袋,給他騰地方。
但半晌沒見他進來,女子又忍不住探頭,下一刻便被他擒住下巴,重重地親了一下。
“我衝個澡就回來,怕就點盞燈。”
剛想說不怕,可餘光瞄到他身後正在被搬運的屍體,若梨在乾嘔之前收回臉,乖乖地應了聲“好”。
不過回到屋內後,她還是忍不住嘔了兩下。
沒走遠的男人聽到聲音,腳步停頓,眸中黑得壓抑,宛若深淵。
裴嶼舟回來的時候,若梨已經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漫無目的地盯著不遠處搖曳的燭火發呆。
“不怕。”
將她抱進懷裡,男人撫摸著她的發,低聲哄,而他的眼底卻是望不到底的漆沉。
他並不想讓若梨看到那副樣子。
抱著他的腰,小臉埋在他胸口的女子聞言抬起頭,柔聲道:“我沒怕,剛剛你很俊的。”
所有情緒驟然凝固,又碎開,湧上了鮮活的波瀾。
裴嶼舟勾起唇角,終於低頭看向她,開始無賴:“有多俊?”
輕哼一聲,若梨離開他的懷抱,開始打量他的臉,又轉向他的身體,“你有沒有受傷?”
聲音未落,便見原本坐著的裴嶼舟直挺挺地躺下,順便將胸前鬆垮的衣襟扯開,健碩的胸肌,以及腹肌輪廓都露了出來,“有沒有受傷,夫人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腮幫鼓了鼓,若梨輕輕蹬了他一腳,沒有搭理這個趁機戲弄自己的無恥男人,爬到床裡側,拽過被子便要躺下休息。
冷不丁地又被拽進他懷裡趴著。
“真不檢查?”裴嶼舟親了親她的臉,不死心地問。
若梨不理他。
意識到她在生氣,男人斂了調侃的心思,輕聲問:“怎麼了?”
“不許拿我的擔心開玩笑。”
這句話直鑽進他心窩裡,裴嶼舟覺得又麻又軟,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他的眸也變得明亮。
已經有太久沒有聽過她關心自己。
“對不起梨梨,我沒受傷,以後也儘量不受傷。”
雖然高興,但他更捨不得讓她憂心。
屋內靜了一陣,若梨沒有從他懷裡下去,而裴嶼舟也不想放手。
所有會對她構成威脅的人都處理掉之後,他應該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抱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