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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能這副模樣走出去!
片刻的暴躁之後,裴嶼舟又看向若梨,卻見她已屈起雙腿,將小臉埋進臂彎,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
身子一抽一抽的,哭得有些厲害。
她不會是看到,或者感覺到什麼,所以嚇哭了吧?
可是剛剛,他們真貼得這麼近?
焦頭爛額的少年鬱悶又窩火地揉了揉腦袋,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程若梨,就抱了一下,別指望我負責。”
“你最好是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這話一落,若梨哭的更厲害了。
原來意外地擁抱後,他的 困芳華
鳳眸中的光有片刻的凝滯,裴嶼舟短暫地忘記了調息,只皺眉看向若梨,危險地反問:“你說什麼?”
抱著腿的小姑娘沒理他,又將腦袋埋回臂彎之間。
每次看見他都會被氣,還會給自己招來麻煩,不若不見。
勾起唇角,裴嶼舟看著對面軟軟的,慫得可憐的少女,笑得陰沉沉的,瞳孔也深不見底。
程若梨,你真好樣的。
馬車停在國公府正門前時,少年的異狀也剛平息。
他推開門,在所有人困惑又畏懼的目光下,大步流星地往府裡去,頭也沒回。
剛剛車內時靜時鬧,最後就只剩若隱若現的哭泣聲。
春枝她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眼眶仍紅著的若梨出來後,春枝趕忙上前扶她,一路上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滿目心疼地將她扶進房裡。
哪怕是面對長公主,被立規矩,挨板子姑娘都不曾哭過。
一定是世子他又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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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球賽結束後,若梨便沒再出過院子,裴嶼舟也沒來找過她。
原以為長公主會尋她的不是,可戰戰兢兢地過了近半月,並沒有任何人來請她去皓月院。
饒是如此,若梨仍覺不安,因為含霜看她的眼神過於平靜,好像篤定了會有厄運降臨到她頭上。
放榜那日清晨,蘇繡姑姑來了若梨的園子。
彼時她剛梳妝打扮好,還沒有用膳,可也不敢耽擱,便直接起身隨她去皓月院。
路過含霜時,若梨忍不住側首看了她一眼。
“姑娘,你怎麼了?”
順手攙扶住莫名往她身邊靠的少女,春枝湊到她耳畔,小聲地問。
心臟像是被一隻寒冷刺骨的手捏住,提起,雖不曾用力擠壓,可若梨已然覺得難受,有些喘不過氣。
她努力擠出笑容,輕輕搖了搖頭,柔聲道:“無事。”
而恐懼,卻已在被鬢邊髮絲和眼簾遮擋的瞳孔裡四處亂撞。
她們到皓月院時,長公主剛起身不久,兩個婢女正跪著為她挽髮梳妝。
“若梨給殿下請安,殿下萬福。”
不管心下有多慌亂,禮數上若梨都不敢有失,怕再落下更多錯處,讓她懲戒,而蘇繡姑姑已經回到姜錦芝身後站著。
修長白皙的指尖慢悠悠地在梳妝檯上擺著的,琳琅滿目的脂粉珠釵上拂動,慵懶靜坐的女子也不急著挑,更沒有讓若梨起身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當窗外的陽光鋪灑在她塗著鮮紅色蔻丹的指尖時,姜錦芝方拿起口脂,點上朱唇。
抹完後,她目光未動,只落在西域進貢的玻璃鏡上,裡面的女子面板依舊飽滿光潔,眼尾也沒生出一絲屬於歲月的細紋。
成熟優雅,還有著無數女子難以企及的高貴。
可也不過是孤芳自賞。
彎了彎唇,長公主移開視線,沒再看鏡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