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梨的臉頰莫名發熱,但有紅蓋頭映著,這抹異樣的嬌豔之色並不明顯。
裴嶼舟邁開腳步,牽著她走進國公府……
拜堂之前,一切都是順利的。
當禮官高呼“二拜高堂”時,本該與裴嶼舟一道下跪的女子動也不動,纖細的腰桿甚至更為筆挺。
細碎的交談聲漸漸停下,寬闊的廳堂內靜得可怕。
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那抹明豔奪目的倩影,以及她旁邊已經跪下的男人身上打轉,繼而又轉向高坐主位,始終沒有半分笑意的華貴女子。
在竊竊私語聲再度響起,且即將愈演愈烈時,禮官悄悄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準備再念一遍。
只是在那之前,上首的姜錦芝卻揚起唇角,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你不想跪我?”
回京城
若梨聞言, 攥著紅綢的手猛然收緊,將柔軟喜慶的綢緞揪出道道深邃猙獰的褶皺,而她胸口的起伏也變得深長急促。
唇瓣翕動, “不願”二字脫口而出前,跪在她身旁, 已經磕過頭的男人站了起來,冰冷的, 銳利如刀的目光淡淡割過母親從容的面龐。
有風拂過,若梨的紅蓋頭被吹起幾分,看著她有所張開的紅唇,裴嶼舟的眸光已是深邃平和,他沉聲道:“繼續。”
禮官愣了片刻, 對上他的視線,猛然回神,明白他這是默允新娘跳過“二拜高堂”, 雖然心中驚顫,但還是清了清喉嚨,拔高嗓門:“夫妻對拜——!”
沒有想到他真的在眾目睽睽下縱容了自己, 若梨眸中一片空茫, 心臟沉沉地, 劇烈地跳動著,周遭的議論聲喧囂聲時近時遠,好像將她拉進了一個從未設想過,接觸過的境地。
她突然想到那一晚裴嶼舟抱著自己時說的話。
他說不需要抉擇。
原來是這個意思。
當裴嶼舟的腰彎下去,定住時, 終於稍稍回過些神的若梨忍著心口的痠疼, 方才在周遭紛雜各異的目光注視下, 緩緩彎腰。
頭上的冠碰到他的喜帽時,她便停下。
身子並不與他齊平,高出一截。
“禮成,送入洞房”六個字響起後,若梨便直起身,在喜娘們的攙扶下離開廳堂,去往後院。
喧囂終於遠去。
坐在奕竹院主屋的喜床上,若梨垂眸望著身上的紅,神色再次變得恍惚。
四年前還保有絲許天真憧憬的她,得知婚約的那一刻,其實幻想過穿著這樣一身鮮豔的紅嫁給裴嶼舟的場景。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可她想他畢竟待她那樣好,或許心裡也是有她的。
後來這份美好幻想因為他的惡語惡行,還有長公主的畜生行徑,都支離破碎。
兜兜轉轉,最後卻是裴嶼舟不肯放過她,逼著她走到成婚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