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此次他不僅要讓侯庭泉血本無歸,還要狠狠刮下他一層皮。
馬車在官道上平穩行駛,裴嶼舟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外面。
陽光灼烈,但不遠處的樹林依舊顯得幽森而詭譎,裡面大抵蟄伏著不少雙危險的眼睛。
單手支著下顎,少年閉目假寐,腦中卻又想起先前父親與他簡單講過的一些朝堂往事。
侯家與昔日的楚家截然相反。
楚嚴成能權傾朝野,是民心所向,百官所信,他的言行為公為民,光明磊落,而楚家上下受他影響,也都嚴於律己,受人讚賞。
縱使當時剛及弱冠的聖上想削權,一時也尋不到機會。
所以直到今天,很多人依舊不信他會通敵叛國。
只是並沒有為他翻案的證據。
史書上的歸因,也不過是虎頭蛇尾的四個字。
“行差踏錯”。
-
這些天他們三人一直露宿在外,沒在任何城鎮落腳。
離京城
“有蚊子。”輕輕吐出嘴裡鼓著的小氣團, 若梨氣悶地道。
“哪來的蚊子?”
話雖如此,裴嶼舟卻已垂眸打量起她的臉和手。
睡在車裡的第一晚,若梨被蚊子鬧得難受, 卻忍著不說,第二天頂著幾個包出來, 問什麼都是不要你管,將他氣個半死。
野外的蚊蟲異常兇猛, 丹青和丹顏配的那些香囊起不了什麼作用。
所以這幾天裴嶼舟都提前將車裡的蚊蟲處理乾淨,再讓她進去休息。
不過今晚若梨會直接出來,難免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畢竟之前她是寧可被追著咬,睡不著都不要告訴他的。
或許是這破馬車哪裡壞了洞, 他沒發現。
想著,裴嶼舟捲起袖子準備繞到另一邊上車檢查。
只是腳步剛動,他又轉回身, 看向眼前不言不語的少女。
她的腳尖輕輕碰在一起,又分開,如此迴圈, 纖細的小手時不時地攪著袖子。
夜色下, 白皙柔美的小臉上依舊是煩悶之色, 卻沒有絲毫讓他幫忙的意思,好像只是單純地出來抱怨一番。
猝然掐住她的細腰將人從車上抱下來,在若梨眼中燃起小火苗,正要開口之際,少年淡淡側眸, 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再不聽話我就把你丟樹林裡, 讓你和蚊子睡一晚。”
似乎又想到什麼, 他挑了挑眉,懶懶地補充道:“興許還有蛇。”
這話一落,若梨眼底的火熄滅,小臉上的血色似乎都淡了幾分。
她自小在村裡長大,蚊蟲尚能忍受,但若是蛇,莫說有所接觸,看到就嚇個半死。
即使她如今眼盲,可想想便也能起一層雞皮疙瘩。
收回視線,裴嶼舟心口多少有點不順。
好歹是給她打蚊子,落不著半句謝不說,還差點被她言語重傷。
小白眼狼。
末了,少年直接從她身旁躍起,登上馬車,帶起的風吹開了若梨散落在肩頭的青絲,她秀氣的鼻子微動,聞到些不算濃烈的血腥味。
不知為何,她又想起那個出逃,被他抓住強吻的晚上。
那日風很大,卻始終沒能吹開他身上濃重的味道,也平的增了讓人恐懼的暴戾之氣。
一時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膽怯,還是憂慮更甚,若梨忍不住看向味道傳來的方向,雙手輕輕揪著衣裙,不安地問:“你,你殺人了嗎?”
彼時裴嶼舟剛拉開門,半個身子還沒完全探進去,聞言他又鑽出來,聲音低沉,似乎還有點莫名其妙的不爽:“你怎麼不問我是不是受傷了?”
沒想到他會如此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