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動的晶瑩刺進了裴嶼舟眼底,他知道有事,卻沒有直接開口將張院判留下。
“為何有此一問。”
主屋的人都散盡後,男人將若梨抱到腿上,鳳眸緊緊盯著她,心裡有陣難言的悶痛。
即使知道她親口說出來自己或許會更不好受,但他還是隻想聽她的。
朝他發洩情緒,遷怒於他都好,只要不是毫無反應。
勾起唇角,若梨笑得刺目,她的聲音也多了啞意:“國公爺神通廣大,洞悉人心,又何須問我。”
只會徒增我的痛苦。
儘管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她這般諷刺淡漠的話語,裴嶼舟的鳳眸仍是冷卻半刻,又被她眼角滑落的淚滴擊碎。
他俯首吻了下去,那滴本該是鹹澀的淚水消融在他唇齒間,卻苦得厲害。
室內靜謐,裴嶼舟抱了若梨許久,什麼也沒做,平靜地嗅著她身上甜軟的香,瞳孔不復深邃。
直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他方才抬手將她頭上的髮飾都取下,把她放到床上躺好。
其實確實不需要打探,他也能猜到大概。
但事關若梨,裴嶼舟容不下半點模糊。
所以來到書房後,他甚至還沒有走到桌案前,便開口問被阿七攔住,請到這裡等候的張院判:“說清楚。”
心底沉沉地嘆了口氣,即使已有所準備,但張院判仍有忐忑。
能用那般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長公主絕非良善之輩,而裴嶼舟如今也是個狠角色,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皆是忌憚。
但這灘渾水實在躲不開,他便只能選個相對穩妥的。
只希望不要出錯,他也快到告老還鄉,安享晚年的歲數了。
“三年前程姑娘的脈象便已有衰頹之兆,應是長年服用了某種慢性毒藥,以至身體虧空,氣虛血弱。”
“那時她至多隻有十年壽數。”
書房內靜得讓人喘不過氣,張院判說完後也不敢抬頭,明是氣候適宜的春日,他的額頭角卻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在快要滴落之際,他抬手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