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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受過長期訓練,十八歲的年紀,絕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最後殺手們默契對視,將部分攻擊轉移到若梨身上。
任務的首要目標是裴嶼舟,需要活捉的是他保護著的女孩,但此刻形勢所迫,只能變通方法。
眸中殺意驟然變得暴烈,暗器正面襲向若梨之際,少年抬劍就擋,暴露的空門被死死咬住,剩下的所有殺手都飛身而來。
鬆開抱著若梨的手,裴嶼舟接住了從身後來的幾枚飛鏢,反手將它們擲了出去,擊倒近在咫尺的三人,又側身躲開頭頂劈來的寒刀,卻終是沒扛得住剩下的。
左臂捱了一刀,右肩也被貫穿,少年咬緊牙關,沒發出半點聲音,他猛然後退,抬腳將刺中他的人踹翻,帶起一片血雨。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被逼到路崖邊,下方便是洶湧流淌的河水。
還剩下五個人。
傷口處血流不止,裴嶼舟的餘光卻緊緊掃過瑟縮在他懷中的纖弱少女。
他不能倒下。
拔出若梨用來盤發的銀簪,反手擲出,解決掉一人,少年又與其他四人纏鬥。
長劍貫穿最後一個殺手的胸膛時,他也生生捱了對方一掌。
雨天溼滑,受的傷也很重,裴嶼舟沒扛得住,腳底踉蹌,帶著若梨仰面倒了下去。
風聲獵獵,裹挾著冰涼刺骨的雨水,與若梨臉上的淚融在一塊,源源不斷地飄落。
頭上的帽子,身上的蓑衣也都掉了。
他們如今唯一擁有的便是彼此。
“別怕。”
墜湖前一刻,裴嶼舟嘶啞的聲音穿透風雨,深入若梨耳中。
圈著她腰,摁著她小腦袋的手緊到極致,彷彿要將她牢牢嵌進身體,嚴絲合縫。
運起全身所有內力護住若梨,背脊生生砸進水裡那刻裴嶼舟胸腔血氣瘋狂翻滾,眼前一黑,吐出一大口鮮血。
只是很快便散在了湍急的河水中。
壓著窒息般的痛楚,他帶著若梨浮出水面,遊向岸邊。
先將她放上去,裴嶼舟趴在水裡喘息片刻,方才狼狽地爬出來。
內傷加外傷,他的情況是從未有過的糟糕。
捂住胸口,又吐出口血,裴嶼舟的胸膛沉沉地起伏著,冰涼的手若無其事地拭去了唇角蜿蜒的血跡。
緊咬住牙關,他彎腰抱起若梨,帶著她走進不遠處的密林躲雨。
將人輕輕放到地上坐著,少年運起為數不多的內力,先握住她的手,幫她蒸乾身上的水。
實在沒有餘力管著自己,裴嶼舟索性將上半身的衣服脫乾淨,挑起一件裡衣擰乾,撕成條,把肩上,以及胳膊上的傷口包紮起來。
“冷不冷?”
見若梨仍傻傻地抱膝,蜷坐在原地,小臉蒼白,神色恐懼又無措,裴嶼舟的心口越發難受,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小臉,將上面殘存的水珠都抹去。
聲音比往常低了許多,甚至透出幾分從未有過的疲累。
若梨哆嗦了一下,瞬間醒過神。
裴嶼舟的手從沒有這麼冷過。
他傷得很重。
搖了搖頭,若梨翕動著唇瓣,嗓音溼糯,滿是讓人不捨的擔憂和懼意:“世子,你,你還好嗎?”
“哥哥,嶼舟,實在不行就裴嶼舟。”
“今晚彆氣我。”
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裴嶼舟這次確實有些無力,身體的。
他放下流連在她臉上的手,撐著地站了起來,將她摁倒在背上,沿著河流的方向,往下游,福州城的方向去。
有河,那附近多半也會有村莊。
不知走了多久,趴在裴嶼舟背上的若梨身心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