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野的桃花,看過鬱鬱蔥蔥的山林,卻總覺得還沒有以前那片草木凋敝的大地好看。
帝休樹再也種不活。
後來,他再也不外出,安靜地守在那道裂隙以上,為了白澤守護這片大地。
他給自己取名叫朔沉。
朔沉,沉沒在黑暗的水澤之中,準備迎接屬於他的那一輪新月。
這點人生翻來覆去地回憶,來來去去都是那短暫的時光。
後來,他的人生又多了些新的東西。
朔沉靜靜立於陰影處,看著那個人類女人的肚子漸漸隆起。
他終於等到了他們即將到來的重逢,和初遇。
他激動地想著,他要準備一份見面禮,作為重逢和初遇的祝賀。
朔沉左思右想。
但他這個至純煞氣凝結的存在,根本沒什麼能送給一個人類幼崽。
後來,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剖開自己的心口,拿起一塊打磨成平安扣的瑾瑜玉。
滋滋的灼燒痛感從指尖直入靈魂,他卻彷彿感覺不到一般,微笑著將這枚瑾瑜玉嵌入心臟。
皮肉在煞氣中飛快癒合,但心臟中嵌入了一塊異物。
這塊異物無時無刻地灼燒著他的心臟,讓更多的鮮紅的心頭血澆在這塊瑾瑜玉上。
一想到這塊澆灌著他鮮血的血玉會被幼崽貼身佩戴,朔沉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那點疼痛與之相比,再也不重要。
他撫摸著心口,心想這塊血玉會帶著他的氣息,卻不會有煞氣傷人的可能。
既能保護幼崽不受邪物侵擾,又能隔絕意圖靠近他的鬼怪。
等瑾瑜玉飽沾鮮血之時,朔沉再次將它取出來,仔細地繫上編制紅繩。
當朔沉帶著血玉找到幼崽,他就看到那個人類女人將幼崽扔在了垃圾桶旁,決絕地轉身離開。
幼崽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離開,張開口哇哇哭起來。
可是那哭聲太過微弱,像是貓叫。
哭得朔沉的心都揪了起來。
他上前兩步,看到幼崽哭得通紅的臉。
他眉頭深深皺起,小心翼翼地探手,想要擦一擦他滿臉的眼淚。
指尖還未觸及,幼崽的哭聲突兀地一弱。
一股漆黑的煞氣籠罩上他小小的臉,那張通紅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
像是觸電般,朔沉唰地收回手,疾退幾步。
差點被堆在地上的紙箱絆了一跤。
他看著哭聲越來越微弱的幼崽,抽出極細的一絲煞氣。
這絲煞氣勾著血玉,像是套圈般往幼崽的脖子上一甩。
接連嘗試了好幾次,血玉才成功套入幼崽的脖子上。
溫潤的血玉輕輕貼在幼崽的面板上,熱流湧入,飛快地驅散入體的微弱煞氣。
哭了許久的幼崽打了個哭嗝,臉頰慢慢重新泛上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