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鞭子你指不定就一樣樣交代出來,你現在要被抓了,也只能說些金匠的事情。”
聽到這話,元逢臉色變了一變。
賀時憲非草莽出身,要論起來,甚至還是有祖蔭可享的,當時與趙堅造反的時候,他便是襲了賀老爺子的職,在登州任指揮僉事,只是賀家子嗣單薄,到得這一輩,就賀時憲一個,他夫妻二人雙雙去世,便只剩下賀玄了。
但賀玄小的時候,也是世家公子,元逢元貞幾個很早就已經在伺候他,許多年的主僕情誼,彼此之間自然也很瞭解,元逢比起其他幾個,確實是挨不住疼的。他鬆開手:“得了,往後我不再問你。”
元貞拉一拉衣袍,朝他笑笑,瞬時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皇宮裡今日也一樣是熱鬧的,宮中到處都掛滿了彩燈。
御膳房做了酒釀桂花元宵,秦氏低頭用銀勺舀起一個湯糰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了嚥下去,極是斯文。她柔聲與齊夫人道:“你總是深居簡出,我真擔心你的身體,你該多出來走走。”
齊夫人三十餘歲,頭髮卻已然白了,幸好臉上沒有佈滿皺紋,依稀看得出年輕時候的樣子,她低聲道:“是。”
想當年活潑豪爽的年輕婦人,竟蹉跎成這樣!
秦氏暗地嘆口氣,為齊夫人感傷,但這也怪不得她,齊伍夫婦兩個就一個獨子,捧在手心裡疼的,誰料那日途中遭遇埋伏,能屍首都沒有尋到,作為母親,又怎能不心痛?齊夫人為此生了一場大病,後來便是鬱郁難以開懷了,齊伍也變了不少,這陣子,背都好像有點駝,她側頭看一眼趙堅,兩人差不多的年紀,趙堅卻是高大魁梧,沉穩挺拔,越來越有帝王的威勢。
他甚至與她說話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秦氏拿帕子擦一擦嘴,請齊夫人出去一起看花燈。
寬闊的地方,便是再掛滿了燈,也顯得有幾分冷寂,畢竟不像大周的皇宮,有著許多的宮人黃門,這裡是幾乎不見幾個人的,齊夫人也不知說什麼,只跟在秦氏旁邊,緩步慢行。
見她這一輩子恐都要這樣了,秦氏猶豫會兒,與齊夫人道:“你們或再養一個孩子,長安城裡健康的孩子可不少呢。”
齊夫人的手就握了起來。
這個想法她也曾有過,然而她見到孩子就會想起自己生下來的那一個,反而更是傷心,雖然現在好幾年過去了,她還是不能忘掉。齊夫人搖搖頭:“多謝娘娘好意,我還沒有想好呢。”
秦氏便沒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