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對面前的場景表示驚訝,他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徐徒然的情況。待以目光尋到人後,他卻不由一愣。
牆壁的後面仍是空蕩蕩的樹林,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然而位於他身後的徐徒然卻像是看呆了一般,只怔怔地望著前方,對他的呼喚充耳不聞。
「……徐徒然?」察覺到情況不對,楊不棄不由提高了音量,明知徐徒然沒法聽見自己的名字,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見她沒反應,忙又喚了稱呼,「猛兔子?張白雪?喂,喂!」
他將兩根石矛都握到一隻手中,騰出另一隻手,匆忙去抓徐徒然的手。後者卻忽然有了動作,表情恍惚地往前迅速走了幾步——
楊不棄抓了個空,暗道一聲不妙,手背上立刻有細細的樹枝破皮而出,一下纏住了徐徒然的手腕。幾乎是同一時間,徐徒然整個人貼近空氣牆,眼中淡淡藍光泛起,抬起一手,按在其上。
掌中白霜凝起,竟似在試圖強行將其打破!
楊不棄心裡咯噔一下,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他更大聲地叫起徐徒然的名字,一面叫一面從小車中站了起來。尚未站起,忽感周圍場景一個劇烈搖晃——
再下一秒,他整個人像是被一股大力往前拽著,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而原本穩當的手推車,也終因他這個大動作,徹底失去了平衡,跟著往前一翻——
楊不棄只覺眼前倏然黑了一下,身體產生了一瞬間的失重。再次睜開眼時,人已經倒在了地上,背上還扣著那輛翻倒的小車。
……什麼情況?
楊不棄愣了一下,旁邊忽然傳來徐徒然詫異的聲音:「我天……你沒事吧?」
她說著,連忙將小車扶起。楊不棄提氣應了一聲,抬眼往四周望去,表情隨之凝固。
只見他的周圍,是鋪滿落葉的香樟林。落葉很安靜,香樟很茂盛,有清澈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漏下來,染出一種別樣的祥和。
更令他驚訝的是,他的不遠處,是一條石子路。蜿蜒通向前方的石子路。
他默了幾秒,不確定地開口:「我記得那空氣牆的後面,似乎沒有石子路。」
「是沒有。」徐徒然扶正手推車,撥出口氣,一手按下額頭,似乎有點難受的樣子,「我們現在不在空氣牆的後面。」
楊不棄:「?」
「如果我沒猜錯,這裡應該是香樟林的入口處。」徐徒然捂了下臉,「我們試圖強闖失敗,被送回起點了。」
……不,嚴格來說,是你試圖強闖。
楊不棄逐漸明白了。他們應該是觸發了某種空氣牆的防禦機制。作為強闖者的徐徒然被直接傳送走,而他因為當時離得較近——也有可能是因為正牽著她,總之就被一起送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輛小車也跟著一起來了……楊不棄一言難盡從手推車上收回目光,從地上撿起掉落的花盆穿在根須上,往地上踩了踩,跟著道:「你剛才是看到什麼了嗎?」
「嗯?」徐徒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楊不棄注意到她臉色有些難看。
「你不舒服?」他小心地靠了過去,按上徐徒然的額頭,「我方才看你在空氣牆外的表情不太對勁。」
「啊……對。我也覺得有些……但我說不太清。」徐徒然不知該怎麼描述,「我好像透過牆,看到了一些東西。」
巨大的黑色兔子雕像。放大版的半熟芝士造型祭壇。遙遠的唱誦聲,遠得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
還有,就是那個被她認為是「危險值」的東西。
先前不斷遭遇黑熊時,那個值就在不斷增加,五百五百地加。而在她第一次推著小車撞上空氣牆後,那值似乎加到了某個臨界點,提示音登時換了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