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一聲,徐徒然的石矛精準地戳進了那八爪魚的腦袋裡。
徐徒然:「……」
我這,應該算正當防衛吧?
她不太確定地想著,反手將石矛給拔了出來,帶出一片汙濁液體,濺了一地。
徐徒然靈活地往後一閃,沒有被濺到,卻還是忍不住嫌棄地皺起了眉頭。正想上前摸屍體,身後忽然響起沉悶腳步聲。她動作一頓,立刻伸手按住從包裡探出腦袋的小粉花,閃身躲進了旁邊的走廊內。
那條走廊很短,沒幾步就到了拐角處,剛好供她藏身。徐徒然藏在拐角的後面,謹慎地豎起耳朵,只聽那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了走廊的外面。
緊接著那聲音就停了下來——而後則是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徐徒然心中一動,警覺地朝外探出半個腦袋。只見一大坨黑影正趴在方才被她戳死的可憎物前,一雙覆蓋著血膜的大手在地上摸來摸去,似是在確定著什麼。
很快,它就摸到了徐徒然戳出的那個洞。旋即就見那笨重的大腦袋充滿肯定地點了一下,而後起身,俯身拎起那坨可憎物的屍體,往肩上一扛,步履生風地走了。
徐徒然見狀,忙悄悄跟了上去。藉由走廊牆壁的掩護,她躡手躡腳地拉進了與大黑熊的距離,探頭出去的瞬間,正見對方站在欄杆邊上,將手中的可憎物屍體用力往下一拋——
跟著就見它滿意地拍了拍手掌,拿起放在旁邊的石矛,轉身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這裡「蟲子」太多,將徐徒然這邊的氣息都給蓋了過去。那大黑熊說走就走,竟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邊。
徐徒然暗鬆口氣,小心走到大黑熊方才所站的地方,探頭往下望去,看到的卻只有泛著冰涼色澤的一樓地面。地面上空曠乾淨,什麼都沒有。
——包括剛才她親眼看到的、那具被大黑熊丟下去的可憎物屍體。
徐徒然抿了抿唇,忽似想到了什麼,警覺地左右張望一圈,當即拉開了揹包,拿出一個銀色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坨泥巴塊,拿在手裡不住搖晃。
果然,隨著她的動作,下方的場景逐漸產生了變化——原本乾淨的地面,逐漸變得陳舊、骯髒。黑色的血跡與綠色的黴斑隨處可見,而地板的中央,則多出了一列小火車——
對,小火車。就是平常公園裡開來開去,供遊客乘坐觀光的那種。不同的是,這列小火車的車頂都是開啟的,屬於真正意義上的敞篷火車。而徐徒然,也得以一下看清那車廂內的模樣。
……只見那小火車除開車頭,一共有十列車廂。其中八個都是空著的,唯有最後兩節,此時正堆著滿滿的屍體。
可憎物的屍體。
包括徐徒然剛剛「不小心」戳死的那隻血色八爪魚。它正軟塌塌地趴在倒數第二列車廂的最頂上,薄且半透明的身體攤開,隱隱露出下方堆疊的各色怪物屍首——有些是實體,有些則像是黑暗的聚合體,縮成一顆球的大小,散發出死氣沉沉的氣息。
好傢夥。
徐徒然嘖嘖稱奇。這何止是行刑場,這是連收屍也一塊包了的一條龍啊。
就是不知道這些屍體最終會被運往何處,列車又會何時啟動——而且這列車還有好些車廂都還空著。剩下的車廂也是用來堆屍體的嗎?
徐徒然心思轉動,一時陷入思索。藏在包裡的小粉花卻似忽然感知到了什麼,突然變得焦急起來,垂死病中驚坐起,一邊不住拍打著揹包外沿,一邊焦急地從揹包裡翻了出去。
小小的根莖落到地上時還崴了一下,它跌跌撞撞地往前跳了兩步,很快便恢復過來,舉著葉子沿著一個方向跑去。
徐徒然不察,沒來得及攔。略一糾結,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