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不棄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想想自己方才的反應,也覺得有些好笑。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聽徐徒然道:「不過這種文字,我似乎是能看懂一些的。」
她伸手往石牆上虛虛一指,喃喃開口,語氣帶上了幾分飄忽:「『當星門歸屬本位,當我們狂蹈而歌……祂循聲而來……毀滅與新生,綻放如彩』……」
念著念著,忽又皺起眉頭,手指圈過中間一大片花紋:「這裡我就看不明白了,感覺這邊的排列完全是亂的。」
彷彿一個文盲,將一堆打亂的漢字拼圖隨意拼接一般。看上去是字的形狀,但完全理解不了。
徐徒然又盯著看了一會兒,隱隱覺得有些頭暈,遂搖了搖頭,移開目光。楊不棄似是看出她的難受,默默緊了緊與她相牽的手指,悄無聲息地遞過去些許生命力。徐徒然有些驚訝地看他一眼,頓了幾秒,笑了一下。
「沒事,問題不大。」她牽著人往石牆裡面走去,「這裡沒有更多線索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圍牆是沒有安裝門的,只中間空出一大塊空隙作為入口。進去之後,可以看到石牆與半球形建築之間還隔著相當一段空間,這部分空間內沒有樹木,卻同樣鋪滿落葉。落葉上有很明顯的被碾壓的痕跡。
「看上去像是車轍?」楊不棄觀察片刻,做出猜測。徐徒然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建築緊閉的大門上,「正門果然是關著的,繞到後面去看看。」
語畢一拽楊不棄,沿著車轍的印子往建築後方走去。走了不知多久,一列熟悉的小火車,忽然撞入眼簾。
「好傢夥。」徐徒然微微瞪大眼,「原來行刑場裡的小火車,是開到這地方來的!」
——只見他們面前,赫然便是之前在行刑場內看到的小火車同款。唯一不同的是,面前這輛小火車只剩下了車頭以及車頭後面的兩列車廂。而這兩列露天車廂內,正裝著滿滿的可憎物屍體。
「原來如此,『蟲子博物館』,指的就是『可憎物博物館』。」楊不棄也反應過來了,「不過在這裡開怪物展館……有什麼意義嗎?」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徐徒然只專注打量著車廂裡的那些怪物屍體——楊不棄還在那兒思考這個博物館存在的意義,忽然感覺手上一涼。定睛一看,徐徒然竟是乾脆鬆開了他的手,自己跑到車廂旁邊去戳戳碰碰。
楊不棄:「……」
他看看正興致勃勃拿著石矛挑來揀去的徐徒然,又看看自己空落落的左手,默了一下,艱難出聲:「你低調點,當心被人看見……」
「我就隨便看看。」徐徒然目不轉睛道,小心翼翼用矛尖挑起一片薄薄的軟體動物,「哇,你看,這個八爪魚好大!比我之前打的那隻還大!」
……你以為你是在趕海嗎還帶比八爪魚大小的?
楊不棄一時失語,剛想說些什麼,徐徒然忽然臉色微變,快步小跑回來,拽著他後退好幾步,躲到了建築物投下的陰影中。楊不棄帶著疑問看過去,徐徒然忙壓低聲音解釋:「有人過來了,我聽到聲音了。」
話音剛落,果見一隻大白熊晃晃悠悠地從小火車的另一邊走了過來。與其他白熊不同,這隻白熊身前圍了一大片粉色的圍裙,手上戴著一副很大的粉紅色的手套——看上去挺厚的,有些類似於烘焙手套。
那隻大白熊完全沒發現徐徒然等人的存在,快快樂樂地晃過來,在看到車廂上的可憎物屍體後,不掩嫌棄地用戴著大手套的熊爪掩了下口鼻,旋即彎腰,不知做了什麼操作,輕輕鬆鬆地就讓最後一節車廂與前面的車體脫離開。跟著便見它單獨拖著那一節車廂,吭哧吭哧地離開了。
徐徒然豎著耳朵,直到確認聽不到腳步聲了方從陰影裡鑽出來。先是看了看現在僅剩一節車廂與車頭的小火車,旋即又繞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