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師驚訝地瞪大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臥草」。老大嘖了一聲,強行拉回話題:「都別扯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它怎麼站那兒不動了?」
眾人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視線落在對面沉默佇立的人影上。只見「媽媽」挺著大到可怕的肚子,正安靜地站在門框內,細細的血管在空中胡亂地舞著,卻遲遲沒有往外踏出一步。
她的四肢,都是那種乾癟的枯萎狀態,一張臉卻是極其圓潤生動,生動到他們都能看清她微蹙的眉頭——看上去,她似乎正煩惱這什麼。
「她怕冷。」徐徒然之前就有了大概的猜測,此刻見到對方反應,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忙推了推旁邊的於老師。
於老師瞭然地點頭,飛快地在旁邊的標記上抹了兩下,旋即便催促著幾人後退,以最快的速度又往後撤了兩個房間。
其餘幾人不明所以跟著跑了一陣,老大還一腦門子問號:「不是,這怎麼回事?」
「這小妹妹出的主意。」於老師帶著幾人躲在又一個標記旁邊,借著標記的掩護飛快道,「她說這裡的伴生物可能有怕冷的弱點,要我提前做了兩手準備……」
萬一對方真的因為怕冷而無法離開房間,就設法將有冷氣的空間全部截掉,將伴生物所在的房間與普通的房間直接連在一起——換言之,就是要為伴生物的親子團聚,掃除一切障礙。
這對于于老師來說,倒不是什麼難事。就是這樣一操作,標記需要的能量會更多。好在他們這組有三個燈一個炬,總算應付得過來。
說話間,那股奇異的腥味再次逼近。於老師慌忙閉嘴,按著其他幾人,往標記所在的位置貼了貼——原本的寒冷房間被截掉,那位「媽媽」果然不再遲疑,穩穩噹噹地邁出房門,沿著他們摳出的通道,扶著肚子往前走去。
她目不斜視地從他們旁邊走過,乾枯的腳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會留下黑色的痕跡。因為標記的掩護,她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即使如此,那種近在咫尺的強烈腥味與來自高階的壓迫感,依然攪得楊不棄一陣胃裡翻湧。
他用手護著旁邊的人,閉眼屏息,直到那股腥味逐漸遠去了,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好了,它走過去了。」他低聲說著,轉頭看向旁邊人,「你在這兒呆著不要走動,我去看看其他位置的標……」
後半句話生生卡在喉嚨裡,他與老大大眼瞪著小眼,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是你?徐徒然呢?」
「我不知道。我剛被推過來的。」老大皺了皺眉,四下一掃,「維維呢?是隱身了嗎?怎麼沒聲音了?」
於老師茫然搖頭。老大伸手在四周空氣裡摸了一下,什麼都沒摸到。
「……」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同一時間。
縮在維維張開的薄膜裡,徐徒然一面觀察著前方緩慢前行的身影,一面小聲道:
「你確定我們這樣說話,她聽不見?」
「要聽見早聽見了。」維維淡淡道,「沒事。它沒那麼厲害。」
而且這是在能力者構建出的小領域內,換言之,這是他們的主場。她的擬態能力有一定程度的加強,又隔著這麼一段距離,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徐徒然似懂非懂地點頭。維維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為什麼要跟著它?」
「?」徐徒然有點驚訝,「我之前解釋過了呀。」
「你說太快了,聲音又小。我沒聽明白。」維維慢吞吞道,「你再說一遍。」
事實上,當時徐徒然因為怕引起楊不棄注意,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用氣音說話,語速快得像是在唸咒,她能聽明白才有鬼了。
徐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