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講話從來都很誠懇,總是讓人感覺到他對自己所說的深信不疑,尤其是那充沛的感情,總是能引起人深深地共鳴。
“備夙興夜寐,以求復興漢室。雖親戚凋零,但有志同道合之兄弟。奈何漢室傾頹已久,我等勢單力孤……”
說著說著,劉備涕淚縱橫,也引得不少人贊同。要知道,在這個亂世之中,又有幾人沒見過那些流離失所的餓殍,更遑論一直以商業見長的甄氏呢?
只不過說著,他話鋒一轉,說起自己兄弟們能文能武,有萬人敵的關張黃徐,也有蕭何張良之才的顧南行和賈詡,唯獨缺一名真正的內助。
他說自己雖然是深得漢帝信任,把他列入宗籍,但是對於京城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還是不甚瞭解,在給各家送禮時幾乎犯下大錯。再有,他們背後沒有足夠的各地情報,尤其是冀州的情報,若不是此次甄氏提供幫助,他們甚至哪裡去找太行山上的匪徒,該打誰都不知道。
到這裡聽起來都很正常,甚至許多甄氏旁系子弟都很有興趣加入劉備軍,去搏一個前程。但是,當劉備做出自己的三個承諾之後,這些人就都坐下等著看戲了。
因為劉備提出的三個承諾分別是,許從此親若家人,許一世不相離棄,許自己全部身家。這麼直接,擺明了是在打探與甄氏結親的可能性了。
只不過,在這個時代,允許妻子管自己的全部家資,允許妻子掌管人情往來,允許妻子掌管自己手下的情報,已經是非常慷慨了,可以說是超乎尋常。
但是,倒過來看這些可全都是期權。劉備現在有多少身家?其實是什麼都沒有,桃園山莊那是桃園的,劉備軍這支隊伍是屬於皇上的,甚至往細說,其中還有一半是顧南行北榷令的,至於錢財更是幾乎一分都沒有,連俸祿劉備都充做軍資給士兵發了。
至於世家的情報,全國各地的資訊,除了賈詡瞭解的涼州,以及桃園所在的幽州,劉備既沒人又沒勢力自是全然不知。
真的要算下來,這些都是空頭支票,而甄氏一族要出的這些反而都是真金白銀。女兒是真的要嫁給劉備,情報是真的要給劉備,甚至劉備的家資都要支援,這生意一般的生意人肯定是不會做的。
但是,甄氏不是普通的生意人,甄老夫人張氏也是出身世家的人物。她很清楚,投資一個未來可能成為大人物的青年才俊,對於甄氏的幫助並不比聯姻大世家來得小。
可是,對於甄氏來說,如今的劉備要用一名嫡女來投資太過於昂貴了。要不是考慮到,劉備給女兒的條件很好,而張氏也知道自己女兒有才華又有抱負,也不會考慮嫁劉備一個嫡女。不然,那個庶出的二女兒就是個很好的結親物件。
就在甄老夫人張氏還在思考的時候,倒是甄儼散發出了作為家主的威嚴,向劉備說道:“劉校尉赤誠之心確實感人,然而此等事,本應由父母定奪。奈何家父早逝,只能由母親定奪。家母的考較,可絕非一般呀!”
甄儼這番話說得看上去是冠冕堂皇,實際上卻是在提點自己的母親張氏,他是不想定奪,因為覺得此刻不合適馬上同意。
因為,他現在父親新死於禮不能出仕,所以才會接受大將軍何進的邀請前往洛陽做幕僚。如果甄氏與屬於漢帝麾下的校尉結親,怕會影響自己的仕途。反過來說,如果自己已經出仕,那就算結親也不是不行。而這個考較絕非一般,就是在告訴母親,這個考驗一定要難,要能拖很久。
甄老夫人自然懂得兒子的暗示,但是一時之間讓她想出來什麼又合理又能拖時間的辦法還真是太難了。
就在這時候,劉備又開口了。
“那請老夫人賜教,不論如何,備當竭忠盡智。以三年為期,必定達成所願。”
劉備也不是呆子,關於甄氏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