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若不走長春宮的門道,八阿哥兩口子,還能去靠誰呢?
毓溪輕輕護著小腹,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得出來,他們夫妻二人,都不甘願做個庸碌閒散的宗室,是要互相扶持謀前程的。”
青蓮點頭:“是啊,八阿哥原就聰慧。”
毓溪說:“早在安王府就受盡折磨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除了胤禛和額娘,我尚有家人牽掛,在外行事說話,雙親兄嫂皆是我要顧慮的人,可八福晉她沒有。只要他們夫妻商定好的事,再苦再難,她都敢去嘗試。”
青蓮眉頭緊蹙:“如此說來,三阿哥跑來請四阿哥提防八阿哥,不是沒道理的。”
毓溪苦笑:“話是沒錯,可做的不合適,成了,胤禛便與他是一起的,不成,外人也會編排他們拉幫結派,這不是上趕著招惹皇上厭惡嗎?”
青蓮不明白:“既然是三阿哥自己也不落好的事,何苦來的?”
毓溪道:“往後比這更離奇的事,只會多不會少,我自然信胤禛能應付,唯一能幫他的,就是在女眷宗親這一頭,再多長几個心眼。”
青蓮說:“那是將來了,眼下福晉只管安胎養身子。”
毓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依舊為腹中正在孕育生命而感到新奇,說道:“說的是,我只和你聊聊,這一年裡,外人的事,不與我相干。”
話音剛落,一陣寒風捲起紗簾,毓溪身上披的蓋的,不怕這幾分寒意,但青蓮還是喚來小丫鬟,要她們將門窗都關上。
毓溪抬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不禁道:“天就要黑了,郭絡羅氏不會還跪著吧。”
上一回,翊坤宮宴請,八福晉因在太后跟前不大方,被惠妃訓斥責罰,陰雨天跪在溼地裡,還是太后不願鬧得太難堪,心疼孩子可憐,派了榮妃來勸說,才叫八福晉逃過一劫。
今日,八福晉先得罪了榮妃,只要太后不發話,再不會有人來替她求情了。
但不論如何,珍珠不用再遭其他宮女的欺負,能在延禧宮裡吃飽穿暖,在八福晉看來,即便是榮妃和德妃權衡利弊後的結果,可她很滿足,她救下了那個和曾經的自己一樣可憐的姑娘。
在長春宮的石磚上,彷彿跪了千百年那麼長,直到天黑前,年輕的宮嬪不宜滯留內宮,惠妃才鬆口讓她走。
可八福晉的兩條腿,早已不是自己的,最後被架著、揹著,在宮女們小聲又毛躁的抱怨裡,被送到了神武門下。
折磨得精疲力竭的身體,忽然落到了有力的臂彎裡,八福晉猛然睜開眼,不論侍衛還是太監,都不能讓他們觸碰自己的身子。
可她睜眼看到的,是胤禩。
“惠妃不見我,我進不來,不敢驚動太后,更不能打擾皇阿瑪。”胤禩抱著妻子上馬車,說道,“霂秋,對不起,我沒能來護著你。”
馬車迅速遠離皇城,八福晉被餵了幾口熱茶後,緩過一口氣。
“霂秋?”
“胤禩……我總是對你道歉,總有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八福晉虛弱地抬起眼睛,卻是笑著說,“但今日,我沒有對不起你,胤禩,我救了的小宮女,她被送去額娘身邊,往後我們在宮裡,就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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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怔怔地望著妻子,令他不安的是,他不知道夫妻倆在這樣的事上不謀而合,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知道,霂秋會被惠妃懲罰,是因為榮妃和德妃商定後,將那宮女送去延禧宮額孃的身邊,給了惠妃天大的難堪。
可胤禩趕來求見惠妃,想要保護妻子時,腦袋裡還想著一件事,便是從今往後,他們在內宮有了可以信賴的人,只要對那宮女加以調教點撥,日後必能為他們所用。
為此,胤禩甚至覺得對不起霂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