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笑道:“那我可就大大方方進宮去了,若真是額娘怪我不該插手東宮的事,就說你的主意,成嗎?”
胤禛嫌棄地瞥了眼,嘴上卻道:“成成成,就說我的主意,你不過是替我辦事,安心了嗎?”
“逗你玩兒呢,知道你疼我。”毓溪說罷,捧來乾淨的褂子,親手為胤禛換上,說顧先生已經在書房了,不要耽誤今日的課。
“先生說在家吃了飯來的,我還是給送了點心,你瞧著若需要,另有飯菜備著隨時能送來。”毓溪叮囑道,“千萬別讓先生餓著肚子給你上課。”
胤禛點頭:“顧先生如今和我們相熟,與我說,若是太客氣非要餓著給我上課,反而辜負了你的心意。”
這樣的誇讚,毓溪不敢當,自認是分內事,催著胤禛趕快去書房,剛好乳母抱了弘暉來,她抱過兒子一起在屋簷下目送。
胤禛一步三回頭地衝兒子揮手,反惹毓溪著急了,兩口子隔著老遠作勢要“吵架”,把一旁的青蓮也逗樂了。
“咱們大阿哥見了阿瑪就高興,多好的孩子。”
“如今瞧著親,等他念書,見阿瑪就該怕了,胤禛教弟弟們那樣嚴肅,教兒子更不會手軟。”毓溪說著,親一親懷裡的兒子,說道,“弘暉啊,長大了要好生唸書,你若笨一些,額娘能有耐心教你,可你若偷懶耍滑,就只能捱揍了,知道嗎?”
小傢伙聽不懂大人的話,但能感知情緒,似乎察覺到是嚴肅的事,一臉緊張地望著母親,肉呼呼的小人兒,煞是可愛。
毓溪瞧著歡喜,對青蓮說,定要選個涼快的日子,帶弘暉進宮也讓額娘看看。
好在之後的幾天,朝廷太平無事,大阿哥與三阿哥的衝突,連宗人府都沒出面過問,不論是皇帝有心壓下來,還是本就不值一提,只要不再橫生枝節,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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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溪則從胤禛口中得知,南苑的馬棚已開始修繕,那些沒影的木材在大阿哥揍了三阿哥的第二天,就被齊刷刷地送到了南苑校場,這下趕上了工程,不怕耽誤西邊貢來的馬匹入京,大阿哥自然不再焦躁。
如此一來,毓溪不必擔心自己進宮太顯眼,遂派人請旨,在立秋這日,帶上弘暉進宮請安。
原本念佟也要跟著一塊兒進宮,但早起有幾聲咳嗽,怕孩子辛苦,更怕御前失儀,毓溪就哄了她在家玩耍,答應給帶好吃的回來,才順利出門。
可總有人嫌家裡太平,偏要惹是生非,毓溪前腳才出門,宋格格就跑來西苑,特地告訴李氏,福晉進宮只帶了自己的兒子,不帶大格格。
李氏還以為福晉帶著念佟一起進宮了,可在宋格格面前不能表露情緒,和往日一樣冷冷地打發了,但人一走,她便愁上眉梢。
“主子,要不奴婢去正院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過去福晉進宮時,每回都帶著咱們大格格的。”
“去問問,但別驚動那裡的人,我連青蓮都開罪不起,何況福晉。”
丫鬟寬慰道:“您別難過,等咱們小阿哥長結實了,也能常常進宮見娘娘。”
李氏淒涼地一笑,緩緩走來悠車旁,看著孱弱瘦小的兒子,再想象一番下人們所形容的大阿哥的模樣,滿心的自責和怨恨,自責沒能給兒子一副好身體,怨恨與這家裡的恩怨是非,讓她孕中心神難安,傷了胎兒。
“不、不能這樣……”但李氏很快就冷靜下來,轉身走到鏡前,摸一摸臉頰,轉身問丫鬟,“我憔悴嗎,是不是一下子變老了?”
丫鬟忙道:“不能夠,憔悴是必然的,您日夜照顧小阿哥,實在太辛苦,可您還那麼年輕呢,豈有變老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