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送首飾的丫鬟回來,將西苑的光景稟告給青蓮,青蓮再轉述給福晉聽。
毓溪這會兒偷閒喝一碗燕窩,看了看手裡的翡翠盞,說道:“這幾日翻找器皿,才找出這些稀罕物件,圖個新鮮也罷了,今日就都收起來,實在太鋪張。你家四阿哥見了,只怕不高興。”
青蓮笑道:“不知四阿哥如今怎麼看待,小的時候,這些東西,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
毓溪緩緩吃下燕窩後,說道:“他早已脫離金銀錢財的慾望,有更高更遠的抱負,如此想來,皇額娘亦是用心深遠。胤禛既是皇子,本該看盡天下富貴,若長大成年後,還在三瓜倆棗間打轉,豈不辜負了皇帝之子的命格。”
青蓮聽福晉如此誇讚皇后娘娘,心裡實在高興又安慰,小心接過翡翠盞後,說道:“奴婢會仔細打理這些物件,叫咱們府裡上上下下,不張揚不顯擺,但還體面而不失莊重。”
毓溪讚許地一笑,很是信任青蓮,接著說道:“我家額娘到底有心些,但願李氏能明白其中的輕重,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不會為難她,至於這家中的金銀錢財,自然也要為她的孩子考量。就說念佟的嫁妝,從這孩子呱呱墜地,我就開始打算了。”
青蓮勸道:“福晉何必為她們如此費心,大格格本就是您的孩兒。”
“這話,咱們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福晉……”
此時有丫鬟送來別府的帖子,果然趕著短暫的春色,愛熱鬧的幾位貴夫人都張羅起賞花宴,毓溪不能每一戶都去,且要仔細斟酌,並與胤禛商量才好。
她拿著帖子走到書桌旁,一面對青蓮說:“這次怪我心血來潮,也怪胤禛太不計較,才叫我想出把東西往孃家送的事兒,雖然我僅僅是喜歡這一套瓷器,但在外人眼裡,在側福晉她們眼裡,可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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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很是不屑,說道:“但凡有見識的,也說不出您要拿府裡去貼補孃家的話,能這麼想的人,怕不是早就算計自家,又或是不知搬了多少東西回去的。”
毓溪說:“那後面的話,就要得罪人了,我還擔心宮裡娘娘們,也會這麼編排。自然,額娘一定不會,怕就怕其他娘娘,纏著她絮叨。”
青蓮忙寬慰道:“後宮主子們,比您和娘娘相處的日子還長呢,他們知道娘娘的脾氣,這樣的話,分毫動搖不了她的心思,說多了還怕得罪娘娘。”
毓溪放心了,又想起一事來,說道:“早晨聽胤禛提起,昨晚十四弟惹怒了額娘,我該不該問候一聲。”
青蓮勸道:“您的好意娘娘不會誤會,但這是娘娘和十四阿哥母子之間的事兒,若非鬧得天崩地裂,您和四阿哥還是不要輕易插手的好。何況娘娘特意吩咐,讓您雨天不必進宮去請安,想必也有這一層意思在裡頭了。”
毓溪心裡踏實下來,轉身看向窗外雨景,輕聲念道:“好雨知時節,但願賞花宴能一切順遂。”
正如毓溪所願,連續數日陰雨後,京城在烏拉那拉府宴請賞花的前一日放晴,園中百花經雨水滋潤,一夜之間競相開放,彷彿老天爺也選了這一好日子,實在叫人歡喜。
胤禛剛好陪著毓溪來,一家人提前在花下用了午膳,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飯後,女眷們去忙明日宴請之事,費揚古便與兒子們一同侍奉四阿哥往園中散步,避開閒雜之人後,費揚古對胤禛說道:“噶爾丹氣數已盡,但傲骨仍在,怕是寧死不會向朝廷投降。”
胤禛點頭:“您說的,我也想到了。”
費揚古停下腳步道:“裕親王與大阿哥對此事皆十分不滿,可皇上似乎另有用意,臣聽說……皇上恐怕是要給諸位阿哥們,都賜一份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