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處。”
予慈:“帶我去見他。”
黑衣人:“……”
……
御書房內,兩道身影靜默。
椅上,黃袍男人懶懶倚靠,黝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看著眼前淡淡秉公述職的白影。
瞧著那比平時略微慘白的薄唇,男人皮笑肉不笑:
“朕原本還不信,沒想到,還真能見著你狼狽的一面啊……”
聞言,鏡衍淡淡斂眸,輕描淡寫道:“微臣的狼狽,陛下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那不一樣。”易清野輕笑一聲,看向白影的眼神晦暗莫測。
半晌,他幽幽開口:
“你有軟肋了。”
肯定的口吻。
見白影未動,易清野輕笑,緩緩壓低聲音重複:
“鏡衍,你有軟肋了。”
因為心有顧忌,因為心神不寧,所以武功數一數二的某人被一介不入流的殺手刺傷了手臂。
“造訪予相府,緝拿後院家眷,以錦衛保護的名義帶著予三姑娘離開。”
一頓,易清野揉了揉眉頭,笑的明朗,“讓予諾諾從側門出去,讓予三姑娘挑著正門離開,還將人帶去了私人府邸偷偷藏起來,美其名曰,安置休養……”
“怎麼,錦衛的大營裡已經窮到騰不出一間院子了麼?”
易清野嗤笑。
“甚至是予諾諾明明已經認罪畫押,只需要你一個開口便可公之於眾壞了予家的名聲。”
“可你沒有。”
他抬眼:“因為你知道一旦公之於眾,予家女善妒的閒言碎語就會影響到未嫁的予三姑娘,毀了她的清譽,也會毀了她未來的姻緣……”
“鏡衍,你敢說你不是在意她。”
屋內,男人的聲音調笑而沙啞,緩緩敘述時,帶著平靜的威壓和探尋。
暖和的殿內,白影微動。
只見溫和俊美的人影慢條斯理拱手,腕間佛珠隱現,動作盡顯矜貴。
鏡衍眉眼間淡色,薄唇輕啟:
“陛下與微臣認識數載,應是知曉微臣只是在報答饅頭的恩情。”
確實,易清野挑眉,手中轉動著扳指。
早在鏡衍還是名為蘇因的富商獨子時,他們便結為了摯友。
他知曉這人溫和皮囊下的狠烈和無情,也知曉他對那位予三姑娘一個饅頭的恩情。
只是這恩情嘛,剛開始的確是普普通通的,但最近似乎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些變質的嫌疑……
看著面前不卑不亢的白影,易清野眯眼:“你可不要告訴朕,將那姑娘塞進私人府邸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
鏡衍斂眸淡淡:“沒有。”
“只是保護?”
“只是保護。”
易清野笑了。
他幽幽看著眼前死鴨子嘴硬的男人,笑著道:“那你這恩情,要到何時才算是還完?”
“你可別忘了,她的父親,是滅了蘇家滿門的兇手。”
鏡衍一頓,良久,啞啞開口:
“待她嫁人,有了夫家的保護和疼愛,微臣就算還完了恩情。”
“到時自會剷平予府,親殺仇人。”
他原本的計劃,就是等待予慈尋到良人脫離相府後,他再對予文出手。
這樣才不會牽連到她,以算恩情。
想起前些時日聽到的琴曲和歌聲,鏡衍指尖輕顫了一瞬,半掩著晦暗的眸色,再次拱手,他啞聲:
“微臣惟願,她能順遂平安的嫁給……心愛之人。”
淡啞的嗓音溫和,卻又比平時沙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