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就兩眼冒火。

先頭兒自己婆娘在那裡碾苞米麵,結果她領著小崽子給禍害,還把自己婆娘打了,這會兒又來作妖兒,真是欠揍。

姜琳輕哼,小聲譏諷道:“給你敲敲喪鐘,讓你清醒清醒。”

程如海的臉一下子青了,罵道:“你個毒婦,真是欠打。”他揚著巴掌就要去扇姜琳。

姜琳哪裡會待著讓他打?她動作麻利地躲在幹部們身後去,“書記,有幹部欺壓百姓。”

程福軍是之前老書記商偉業提拔上來的,一直記著老書記的話多關照一下程如山家。

只是這一次程如海搭上公社的關係當了生產隊長,而閆潤芝受慣批d、白眼,能將就絕不反抗,姜琳又計劃著回城,自然沒人去大隊部要求主持公道。沒人求告,他們就不能插手程如海的家事兒。

有時候撕破臉那一步是最難的。

現在當著他的面打人自然不行的,他看了程如海一眼,“有話說話。”

姜琳:“書記、大隊長,我要告程如海虐待繼母,虐待弟媳和侄子。他也沒經過正兒八經地分家就把我們趕出來,這分明就是土匪壞分子行徑,這樣的畜生怎麼能當生產隊長?他有什麼資格?”

程如海懵了,她居然敢直接針對他發難,簡直反了!“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賤婦,當年為了偷懶不上工非要嫁給我兄弟……”

“呸呸呸!”姜琳打斷他,“什麼你兄弟?你當他是兄弟了嗎?你兄弟一有不好的訊息傳過來你就把老母親和他媳婦兒兒子掃地出門,你是哪門子哥哥?我看你是個黑心爛腸子的壞種兒!”

她把劉紅花罵大寶的話現學現賣罵回去,氣得程如海臉都黑了。

他剛要說他可沒趕人,是她們受不了一點氣,自己置氣搬走的!

姜琳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我可是偉大領袖的戰士,是響應黨的號召來建設偉大的農村,你這樣汙衊領袖的戰士,不正說明你是個壞分子?你這樣的有什麼資格當生產隊長?我要揭發舉報你!”

程如海被她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可嘴皮子哪裡有她利索?反駁的話就在舌尖打轉卻沒機會說,真個要憋死他!

不只是程如海懵了,其他人也都呆呆地看著姜琳,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這麼潑辣起來。

姜琳也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繼續道:“我本來請假回城探親的,可走到縣公安局的時候,我突然想我們嫲嫲一個人在家,程如海那狗東西不得欺負她?我怎麼能不管?我們可是一家人!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混蛋兩口子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他們之所以搬出來,是因為劉紅花整天指桑罵槐,剋扣大寶小寶口糧,指使堂哥哥姐姐欺負大寶小寶。而原主一心要回城,對此視而不見,閆潤芝審時度勢,為了不讓大寶小寶吃暗虧,只得搬出來。自然沒有公正地分家。

閆潤芝聽姜琳說到這裡,捂著臉就哭起來,控訴程如海,“當年在農場,人家欺負你,都是我護著。後來從農場回來,家裡沒的吃沒的喝,我把口糧省下來先緊著你們吃,我餓得晚上爬起來喝涼水。人家辱罵欺負你們,是我和冬生頂著不讓你們捱打。老大啊,你說你咋能沒良心呢?就算你不叫我一聲娘,我也養你那麼些年給你娶了媳婦吧。我看你不是個可改造好的子女,我要和政府檢舉你……”

她經歷過每一次運動,各種套路都明白,該低頭還是該喊冤,她都有直覺。前幾年開始就不怎麼搞鬥地主運動,只管蘇修右派,現在更是從上到下都強調生產。

沒人撐腰,她就瑟縮著苟活,現在兒媳婦要鬧,她立刻跟上。

她竭力配合姜琳,還授意倆孫子也哭。

大寶是不可能哭的,小寶哭起來驚天動地。

外人一看,簡直是人間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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