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在肩頭,真就是個丁點兒大的球——輕聲說道:“錢正好,我就是不放心回來問問,想知道你到底想怎麼辦,畢竟也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還有雪裡她們呢!你和我說說怎麼打算的,要是沒問題,我起身就走。”
冬美側躺在地板上一聲不吭,久久也沒回答。
北原秀次盤腿扶膝坐在那裡默默等待著,但等來等去等不到冬美說話,忍不住又問道:“你到底對以後怎麼打算的?”
他心中有些不耐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磨磨嘰嘰的!平時那些狗脾氣呢?
福澤直隆進了醫院,福澤家餘下的這幫大的十六歲,小的三歲,他真有些放心不下。就算不管冬美,他也想問問雪裡她們將來會怎麼樣,畢竟相處這麼久了,情份還是有的。
冬美還是沒說話,背身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北原秀次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她在發呆,而北原秀次遮擋住了燈光,冬美馬上發現了,直接翻身坐了起來,愣愣失神了片刻:“我不知道……”
她鴨子坐在那裡,目光很空洞,視線越過了北原秀次沒有焦點,而她可愛的月牙眼中漸漸波光淋漓起來,慢慢兩行淚水無聲流了下來,小臉上的表情也痛苦起來。她突然就抱頭趴在了地板上嗚咽了出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媽媽不在了,爸爸也病了,家裡也沒多少錢,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趴在那裡痛苦的嗚咽,聲音中滿是彷徨無措。
北原秀次嚇了一跳,本能就將她扶了起來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而冬美也確實有些承受不住了——父親倒下了,她當著妹妹們的面必須果敢而堅定,一絲軟弱之態都不能露出來。
她軟弱一分,那些弟弟妹妹們就會恐慌十分,她只能在沒人的地方才能抱成球從自己身上汲取一些溫暖。
而她更是隻有十六歲,母親過世後掌家兩年多,是有那麼點薄弱的社會經驗,但遇到這種對任何家庭來說都是極度重創的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了,心理狀態脆成了一張紙。
父病母逝,下面四個妹妹一個弟弟全看著她,但她又能怎麼樣?她又能去看誰呢?
除了假裝堅強,她又能做什麼?
她就像顆雞蛋一樣,看似堅硬的外殼被壓碎了,裡面的蛋清蛋黃頓時崩得一塌糊塗,就算被北原秀次看到了極為狼狽的一面也兇不起來了,只能委頓在那裡嚎啕大哭,“媽媽把這個家交給我了,現在我怎麼和媽媽交待……我該怎麼辦?!爸爸要是醒不過來了,我該怎麼辦?”
她本就陷入了深刻自責中,無比痛恨自身的無能為力,趕走了北原秀次後抱成個球在那裡獨自傷心,而北原秀次竟然還要跑回來追問她怎麼辦……
她怎麼知道怎麼辦!?
北原秀次沒有多少應對女孩子的經驗,更沒有應對女孩子在傷心絕望之下完全不顧儀態,哭得淚水如溪,鼻涕橫淌的預案,頓時慌了手腳。
他來前做了很多心理準備,比如準備溫言相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行就捶這蘿蔔頭兩拳讓她清醒清醒,千萬別蠻幹,但真沒想到能看到蘿蔔頭哭得像個孩子——在他印象裡,冬美也就比街頭潑婦強那麼一點點。
也許長得挺可愛的,但平日裡總是一副我很不高興別惹我的蠻橫嘴臉,就算哭也是在哭著罵人。
他更不適應了,趕緊將冬美扶好了,掏出了手絹給她擦眼淚,而冬美心態崩潰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都吹成了泡,而北原秀次也顧不上愛乾淨了,狠了狠心又給她擦鼻涕——行吧,這是眼淚進了鼻腔,不髒的。
冬美的眼淚很快浸溼了整條手絹,北原秀次被她絕望的哭聲弄得也有點心態混亂了,半擁著她擦完了臉又拼命捋著後背給她順氣,柔聲勸道:“沒事的,別哭了,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