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幾乎算是給冬美硬推出了純味屋。
他看著門在眼前猛然關上,手裡拿著白信封愣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向著車站走去——他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他只是看在過去的情份上想多少盡點心力,推讓工錢也只是本能,沒想到小蘿蔔頭竟然這態度。
這小蘿蔔頭真有點不是東西,都這樣了你還牛氣什麼?
他在肚子裡罵了冬美幾句,又開始思考他要是冬美的話,面對這種情況會怎麼處理,轉而又想著自己能做點什麼。
倒不是他天生犯賤,非想拿熱臉去貼小蘿蔔的心型冷屁屁,而是他這個人有點小家子氣,一個人自立慣了,不太喜歡欠人家的人情。現在福澤直隆這樣了,他要是選了袖手旁觀,總覺得心裡有些彆扭。
要真下了決心不管的話,總有點心虛的感覺,像是虧了良心一樣。
人為什麼要有良心這東西呢?那些做大事冷酷無情的梟雄是怎麼鍛鍊的心志?改天得找兩本書研究一下。
他胡思亂想著一路走到了電車站,愕然發現剛過了末班車的時間,暗叫了聲晦氣,又掉頭準備走路回家,但剛走了兩步便聽到了電話響,嚇了一跳,以為福澤直隆大事不妙了,連忙接了起來,一聽卻是陽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歐尼桑,你……你在哪裡?”
陽子的聲音有點怯生生的,隱隱有點不安。北原秀次心思細膩,馬上明白了,這是過了平時收工回家的時間了,而自己沒有準時回去,陽子有點害怕了——倒不是害怕一個人呆在家裡,她挺習慣一個人的,而是害怕出現了什麼她沒發現的變故,自己也丟下她跑了。
這小臉上才剛美了兩天……北原秀次有些自責忘了給她打個電話通知一聲了,也沒瞞著陽子,直接告訴她福澤家的情況。
越親近的人越不能瞞事兒,不然一般那些狗屁倒灶的狗血事都是這麼出的——他又沒打算和陽子一起出演八流言情劇,誤會什麼的千萬不能有。
他細細把事情和陽子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反而下了決心,最後站在路中間不動了,吩咐陽子道:“我可能要很晚才回去,你先睡吧,陽子。”
陽子是非常懂事的孩子,這一明白了事情原委立刻乖巧了應了一聲,“我明白了,歐尼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北原秀次又叮囑了一句讓她仔細鎖好門便結束了通話,又往純味屋走去——和小蘿蔔頭好好談談,要是她真能應付,那自己也就安心了。
他像個神經病一樣兜了一圈又回了純味屋,剛要敲門卻發現門只是關嚴了但好像沒鎖,試了試果然一推就開了,頓時一陣無語。
這也就幸虧來的是自己,這蘿蔔頭是昏了頭了?快十二點了連門都不鎖就去睡了?
他遲疑了一下就直接進去了,反正這三個月他在這裡進進出出很隨意,也不差這一次。
大堂裡黑乎乎的沒人,更裡面的樓道走廊也沒人,而北原秀次左右看了看,懷疑蘿蔔頭果然上樓睡覺去了,剛要衝著二樓叫兩聲便看到走廊盡頭的小道場那裡隱約有燈光。
他想了想便直接過去了,輕輕拉開了條門縫一眼就看到小蘿蔔頭縮成了個球正背朝門側躺在地板上,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孤寂。
家裡出了這種事,她應該心裡也很難過的。
北原秀次一時沉默了,有些後悔剛才罵了冬美,暗暗嘆了口氣脫了鞋子,然後走到了冬美身邊盤腿坐下了。
冬美警覺的回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又飛快把頭擰了回去,依舊背身抱成個球躺在那裡,悶悶說道:“你回來幹什麼?錢不對嗎?差多少回頭補給你,今天你先回去!”
那信封北原秀次就沒開啟看過,而他看著眼前這個蘿蔔球——冬美抱著膝側躺,頭埋在懷裡,烏髮披